亏了汤昭听说这里是检地司镇守使的府邸还起过一丝亲切感呢。
车林在原地运气,几次忍住将老头一剑劈了,心知那只能显得自己心虚,喝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你说我们为发财,难道我们没有轻松的财发吗?我们要不想做事,何必冒着风险去处置阴祸?这些年我们牺牲了多少弟兄,他们也是有家有业的人!我也曾几次负伤,险死还生……这些事你就一笔勾销了吗?你这老贼再反咬,也不能改变你就是贼这个事实!老贼——给我拿下……交官处置!”
他明明情绪激动,气势却大大挫折了,最后的处置也变得没有温和。
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但却没能和一般人受委屈一样愤怒,反而觉得沮丧。
他可是说的实话啊,明明理直,为什么不能气壮呢?
一群检地司将老头拿下押走,老头也不再骂骂咧咧,只是冷笑不已,道:“你们都看见了,都听见了,我今日的话,各位但凡出去告诉另外一个人,都是我老头的再生父母。咱们把话传出去,像他说的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他自己说的话,总不能反悔吧?”
车林气的头疼,凶狠的转向下一个女子,道:“他没偷剑,你怎么说?”
那女子倒是年轻许多,神色平静,道:“不是我偷的。你要把我也扒光了审问吗?”
车林冷冷道:“你休撒泼,犯妇我见得多了,对我撒泼没用。但凡你要是知道轻重,自己把身上的东西打开来看看,不然我便用手段审问,也是公道程序。”
那女子道:“我一个寻常客人,自问没做任何事。没有一点迹象,你就要搜我,看来是为了你家的大事别人小小损失一点儿也是寻常事。到底天下是你们检地司说了算。”
汤昭听得摇头,暗道:怎么听起来她也恨检地司?车林手下的检地司到底多招恨啊?
车林有些上头,道:“我说了算不算,你可以试试——”
说罢又是一剑劈出,这一剑比刚刚对那老头出剑更快,快到几乎已经是非剑客反应的极限。
看来他这次不再步步试探,而是要一把成擒。
那女子手掌一翻袖子如水袖一般缠上来。
看来这袖子是一件软兵器,用以柔克刚的兵器,在江湖女子中也不少见。
唯一不同的是,这袖子太宽了,把她半边身子都遮住了。
凡是看到遮挡,都要想到里面在搞鬼。这是老江湖都知道的道理。
车林也是老江湖,心中早集中注意力防范。
这时,剑刃已至,袖子卷上来,突然撤开时,露出了……
那女子的脑袋!
她竟自己撞上了剑锋!
不好!
车林大惊,连忙收剑,可是那女子先用衣袖扰乱视线,再在咫尺之间用全身力气撞上来,就是不留余地!
噗!
鲜血狂喷!
一剑切断头颈,那女子几乎是立刻死亡,只给车林留下一双圆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车林自学武以来杀人无数,别说死前盯着他,诅咒什么也是寻常事,但或许是刚刚让人指责了一顿,他有点气短,那女人的眼神竟让他恍惚片刻。
这时,有人尖叫道:“杀人啦!检地司杀人啦!”
“检地司草菅人命,杀害良民!”
一声尖叫入耳,车林一时蒙了一下,紧接着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碰瓷?
一个碰一个喊叫,这是标准的碰瓷流程,然而一般的碰瓷只是假装受伤,没有谁会真的死。
无论如何,一个人往剑锋上撞,付出生命也要碰瓷,那是多大的决心啊。
是什么驱动这样的决心,会不会是……
深仇大恨?!
车林还没有全蒙,知道这时候不是辩解:“不是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这种话的时候,咬牙一直人群中呐喊的人,叫道:“拿下!”
几个检地司一起冲了过去,早就锁定了那个大喊大叫的人,也是个女子,比刚刚那个女子又年长一点儿。
为了抓人,几个检地司都是直接拔剑的,当然不是真的“剑”,而是术器剑,但那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刃。
那女子见了利刃,神色一凝,毫不犹豫的撞了过去。
这个距离也很近,她也很决绝!
虽然刚刚已经有过一次,但是那几个检地司都不是剑客,他们的反应又比不上车林了,躲闪是来不及的。
而且,为什么要躲闪?
显然对自找死路的家伙,检地司的人是不在乎满足她的。
只有车林叫道:“停下——”想要阻止,但他有一段距离,还隔着人群,眼见来不及了。
这时,有人比他快。
一只手已经伸到那女子身后,抓住腰带,将她拖了开去。
一直拖行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汤昭才松开手,道:“够了吧?你们用命扫车镇守使的名誉,其实伤害也不大。只要他自己不在乎,你们死的就轻如鸿毛。还是说说,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们这样舍生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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