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归园氏要去访友,又是太阳廷的要事,他也没有邀请汤昭,汤昭也不会提出同行,当下先告辞,临别之前约定数日后再在中天府重聚,同上太阳廷。
这次典礼使用息壤填上了云州的大坑,遇上归园氏也给解决金乌剑的事开了个好头,一下子放下两件心事,汤昭只觉得如释重负。
下一件大事是准备去天上应对大人物,也是紧张大事,但至少眼下他有了几天时间空闲。
不如……回琢玉山庄看看吧?
一晃眼他已经出来大半年了,在训导营呆了几个月,又在老家呆了一段时间,让后就是白玉京、罔两山,中天府……在外漂泊多日,也真的有些想家了。
琢玉山庄是他的家无疑。
正好徐终南也来了,他难得回一趟云州,岂能不回琢玉山庄看看?虽然回去定要和师父吵吵闹闹,但这也是家的氛围,不吵闹还不习惯呢。
于是汤昭打算和徐终南第二天启程回山。
但其实他想简单了。
骤然封侯,有了真正朝廷认证的官面身份,那可不就要按照身份来做事?
比如说应酬。
晚上的大宴自然不用说,远道而来的贵宾都出席,汤昭作为主角难道能逃得过?那敬酒的人像走马灯一样乱转,各种“花花轿子人抬人”的好话如泉水一样喷涌,说者不走心,听者不在意,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大半个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最后汤昭不得不装醉才能逃回去歇一歇。
等到第二天,就有各种小的拜会和聚会。那些贵人们都要私下见见这位新贵。这些人身份不同,有些只需要一起见一见,有的却需要面对面喝杯茶聊聊天,有的还要再搭上一顿饭。高远侯帮他挡了一部分应酬,但更多的是要他自己去应对的。
高远侯也似乎先要让他多接触这些事,甚至学习这种场面上的世故,还主动指点他一些关窍。虽然汤昭自己觉得似乎不必,但最后还是赶鸭子上架了好几场。好在他性情不错,情商也不差,虽然是生手,倒没什么差错。
之后高远侯还组织一场云州各部分长官和都督府亲军将领的宴会,都是云州的实权人物,把汤昭带着一个个认识,个个敬酒,汤昭更加莫名,但也应对无差。
等到这一波应酬过去,汤昭还得和几个远道而来的朋友聚一聚。总不能外人要应付,自己人就可以置之不理吧?他又和云西雁、王飞他们聚了一次。
宴会上除了老朋友,王飞还带来一个小王孙,一问是寿王殿下的王孙,因为特别崇拜汤昭,非要跟来吃一杯酒。人家笑脸相迎,汤昭也不能赶他出去,好在小王孙虽然看着不大机灵,倒也没什么架子,和大伙儿也能说得上话,还很享受交新朋友的感觉。他和云西雁两个是宴会上最会喝酒的人。
能喝和会喝是两个概念,只是用元气撑着不会喝醉和人家会喝酒的是两个概念。这宴会上只有云西雁可以和小王孙论酒友。
倒是寿王这个称呼让汤昭觉得耳熟,仔细一想,好像就是那个柳鹄的主人,想要跟他买寿命来着,最后他没卖。
从柳鹄去罔两山搅合来看,寿王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但双方暂时没什么大仇,暂且可以相安无事。除非柳鹄回来之后不顾救命之恩,记恨当初买卖不成告汤昭的刁状。
不过就算那样又如何?
汤昭已经不至于在意绝大多数世俗的权势针对了,说句厚颜的话,他已经是另一个层次。和小王孙能说得上话就说话,散了会就忘了这个人了。
倒是醒酒的时候,王飞私下里问他:“听说你要接掌云州?”
汤昭懵了,道:“哈?哪有这事?”
这是他本人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只觉得荒谬至极。张口就要驳斥,因为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王飞道:“大家都这么看。这回高远侯特意给你请封侯就是造势。如果说来云州之前这事还是捕风捉影,最多有三分,但她找齐了观众让你在要紧来宾面前立下这么一大功劳,那就应该有八分了。以救云州之功,加盖压一州的实力,做云州之主岂非顺理成章?”
汤昭更懵了,道:“不是她要我立功,而是这件事只能我做,我自然责无旁贷……”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可能。别说君侯还没退,就算要退也轮不上我。我才为云州工作几年?比我有资格的人多了,就算轮到刑总也轮不到我啊。”
王飞摇头道:“伱说刑大人?他比你不合适多了。你的性格还有实力稍加历练是可以承担大事的,实力更强,魅力也非常突出,适合做领袖。而且高远侯明显是这么选的。可能高远侯还没跟你说,你现在不是官面上的人,对这种事不大敏感,但是很多人都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