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医生当场就恭喜了她爸,还不忘要红包。
她父亲高兴坏了,给马医生发了红包,回去后逢人便说:“男的!是男的!大家都来吃饭啊,摆酒席!庆祝!”
酒席花不少钱摆了六七桌,这事儿在她们村传的人尽皆知,家里还没儿子的,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暗中都说老林时来运转了。
1985年,11月26。
小米呱呱坠地,健康洪亮的哭声传出了产房。
也就是那天,她父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她父亲嫌丢人,嫌小米妈不争气,他父亲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村民,毕竟摆了酒席,事都传开了。
当天晚上回到家,她父亲就要把小米丢尿盆里溺死,然后好对外报称他的“儿子”不幸夭折。
小米妈死死抱住不大点儿的小米,哭的撕心裂肺,跟她爸说,说你打我吧,都是我不争气,老三流了,老四咱们就养着吧。
她父亲怨气有了地方发泄,还在做月子的小米妈被打的手腕骨折,鼻子骨折,别说吃鱼吃肉补身子,顿顿米汤咸菜,小米妈人也逐渐消瘦。
有一天。
小米父亲看孩子已经睁开了眼,想了个办法。
为了不在村里丢人,他决定就把她当个男孩养,取名林宜修。
小米很小开始就站着解手,穿男孩开裆裤,剪光头,摔面包,放炮,踢球,推铁圈,掏鸟窝,她小时候,男孩干过的没干过的她全干过。
因为那时候小不懂,人家站着尿就没事,她一站着尿就湿裤子,回去一说就要挨打,快十岁了父亲都没让她去上学。
小米整天在村里闲逛,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因为她叫宜修,当时比她小的孩子都喊她“一休哥”。
一休就是动画片里挠头想办法的那个小和尚。
到了青春期,小米已经懂事了,她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男孩,为什么要一直剃头,这时候是叛逆期,有一天小米又挨打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便偷偷藏在村里一条渔船里,离家出走了。
那几年她在好多地方待过。
宜昌,漳州,随州,宜昌,清远,后来又北上去过北|京,正定,又到了河南。
因为还未成年,一路流浪,其中心酸可想而知。
端盘子洗碗,捡瓶子捡纸壳子,发传单扫大街,这些都干过,直到她前两年遇到了廖伯以后才稳定下来,不在流浪,她改了名跟廖伯姓,从此以后变成了廖小米。
小米为什对自己的过去不想提起,应该能理解了吧?
从小当男孩子养的,所以慢慢也就成了假小子,我说的可是真的,她自己要是不说,真就看不出来。
后来廖伯说此事当有个了断,如果对那个家没什么感情了,就回去看最后一眼,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以后就不要在留恋了。
她恨她爸,但是离家出走了好几年,还是想见她母亲一面。
2002年,廖伯带着小米回到了潮汕上饶镇。
那天是农历八月十二,当地正在准备过“烧塔节”。
潮汕地区除了祠堂文化,还有不少民俗节日,像烧塔节,孟兰盆节,庆生节(人庆节),吊灯节,童容节(重阳节)等。”
2002年八月十四是烧塔节,这天除了用泥浆糊砖塔,还要“拽袖口”和“送油麻”,油麻是一种芝麻做的丸子,用来吃的。
小米也就是在这一天,拍了手机上的这张照片,如果以后她不在回潮汕,手里有张照片看看,留个念想。
红眼睛对过烧塔节的这张照片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他也是潮汕人......
他说的我听不懂的那种方言,小米能听懂,还会说。
这种方言属于闽南话闽方言的一种,闽方言地区性很杂,不是本地人绝大部分人听不懂,这其中又包括有潮州话、雷州话、福佬话、学佬话、海话、隆都话,饶平话、诏安话、平婆话等。
我听的红眼睛一直说哦爸哦爸,像棒语的这种其实是方言,就是闽方言中的饶平话。
具体我问了小米。
“哦爸哦爸”,大概就是“冷啊冷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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