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声寒还没说什么,白涯忽然也冷笑一声。
“哼,我发现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神明,真的很喜欢挖别人墙脚。”
“怎么,你还真把她当朋友了不成?人家把你当回事了么?能挖得来也是个人的本事。还是说,这一出横刀夺爱,伤了白少侠的心?也是。毕竟祈公子还下落不明,接二连三地失去友人,谁受得了这个委屈?”
白涯微微攥紧了刀。
“你该庆幸我们的武器不在手里。不然现在你一定和你的宝座一起断成几截。”
君傲颜的嘴上也没有饶人的功夫。若说撂狠话,她也不是比不上白涯。
“哟,说大话谁不会呢。”乾闼婆支起脸来,“香苑大门缺两条看门犬,属你们叫得最大声,挺有资质,不如留下来试试?”
“你——”
君傲颜一甩长矛,向前迈了一步,随时会攻上前去。白涯忽然抬起手,用一柄刀的刀背拦住了她。
“一定有陷阱。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激怒我们罢了。谁先攻上去,谁就输了。”
“嗯?白少侠比本尊想的更理智嘛。”
“如月君。”白涯没有理他,而是转向了柳声寒,“我有事要问你。”
“这么快便改口了。”声寒笑了笑,“说便是了。”
“你们无常鬼行走六道,奔波不息,为的是
黎民百姓。这是真?”
“是真。”
“你们奉命于奈落至底之主,赏罚分明,不滥杀无辜。这是真?”
“是真。”
“你们规矩明确,各司其职,无滥用权才、尸位素餐。这是真?”
“是真。”
“那我便没什么可怀疑你的——若你所言皆是实话。我也相信,这么久你也不再有撒谎的必要。你们一个两个都有所隐瞒,说的话是真假参半,虚实难辨。但在歌沉国,在你做了那些事我与你争辩后,你的话,也确实没有理由让我怀疑你。说到底,我姓白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看不惯恶人为非作歹。若不论那时还是现在,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便殊途同归。今后,你别命令我,也别利用我,我便还当你是柳声寒。”
君傲颜微微叹了口气:“唉,老白……”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插不上话。她头疼于这两人如此截然不同的性格。可以说,他俩的关系比当初自己与白涯刚见面时,在本质上更难协调。不过现在,算是达成共识了吗?她不知道,因为柳声寒——如月君还没有发话。
如月君笑了。
“你说得好,也说得对。”
“啧。你们孤立无援,倒也还算悠闲呢。”对这和解达成之轻易与短暂,令乾闼婆有些许不满,“我还以为有一场好戏可看。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之前长久的关系。甚是无趣。”
如月君上前两步,超过了白涯的位置,面对着香神。
“方才提到六道无常时……你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本尊可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说过,没有你们神明不知道的事么?你知道,你也清楚无常的价值。除了霜月君,还有一位失去消息的六道无常。”
“什——”君傲颜有些惊讶,“睦月君说的,原来不是你么?”
“呵呵呵……他怎么会不认识我这张脸呢。”
白涯随口说道,若不是那些个走无常如此敏锐又自觉地帮她维护这层表象,他或许早就猜出她的身份了。她却说无常之间往来并不密切——这群人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不论你问什么,本尊都不知道,都不会答。”
“……嗯,的确,我也看出来,你是不会说的。”如月君遗憾地摇头,“下落不明的无常鬼,是三月份死的。她的称号,是桜咲桃良。您就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乾闼婆并不说话。他只是漠然地从高处俯视他们,仿佛无聊时望着地上的虫子,而他自己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灵。
“看来您是不打算说了。”声寒轻轻摇头,“而第三个任务,和白少侠的父亲究竟身居何处,这一切,你都不会再说。”
“第二个任务已经失败了,我对你们没什么可说的。识相的话快滚。到时候动起手来,可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如月君再度摇了摇头,她似乎对乾闼婆的回答不是不满意,而是充满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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