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超出常理……我也不自信,凭医院的设备,到底能不能检测出什么端倪。”
“你相信,凭技术的手段——我是说,我们现有的技术手段,能,研究出什么结果吗?我们真的……能帮到他们?”
莫惟明看了她一眼。
“并非完全不求助于玄学,只是,先看看凭科学手段,能研究到什么程度。这种事,也急不得,所以……”
“你能帮我个忙吗?”
梧惠突然说。她的语气像是在认真请求,但充满了不确定的意味。莫惟明心里犯嘀咕。
“说。”
“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九爷?”
“谁?”她觉得莫惟明瞬间精神了,“联系谁?”
“你不是,跟殷社打过交道吗?我想借用你的关系,和他们以正当、和平的方式沟通一次。一次就好,因为上次在医院的事……我很在意。我想知道,我到底如何从梦中醒来,这一切又是否和他们有关。如果他们真的已经掌握了某种控制深梦的技术,说不定……”
“到底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疯了。”
梧惠感觉莫惟明血压都不稳了。他的体力稍微缓过来些,努力将自己撑起来,在沙发上坐直。他掀开毯子,拍了拍腿说:
“你知道那是群什么人吗?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根本不是人,是吃人的鬼。上次,就那么一次,我们能全身而退,全靠我父亲的面子。民间传言见过九爷的人,就算能活着出绯夜湾也要少点部件。你?你去找这样一个星徒,帮助另外一个星徒?”
他把“你”和“帮助”几个字咬得很重,左边比画一下,右边比画一下。梧惠自知这个要求强人所难,也不吱声了。她本意也就是试探一下,毕竟……深梦中的“莫医生”,不也回应了她的请求吗?甚至算得上主动提供帮助了。
大约梦和现实就是有差别的。
看着梧惠沮丧的表情,莫惟明也自知有些过火。他长叹一声。
“我……真的很担心你。”他认真地说,“我甚至在后悔,当初,可能不应该用那种方式治疗你的眼睛。我偶尔会想,如果你看不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不用面对这些。”
她不知道莫惟明是怎么了。虽然是在为她好,但她总有种不自由的感觉。按理说,她是该感谢他,也确实该远离会让自己身陷危险的事物。可如今她已知晓太多,怎么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知晓而不作为,会让她的良心备受煎熬。
她本不该是多愁善感的人。
“好吧。当我没说。”梧惠放下了眼镜,“你好好休息吧。仔细想想,是我欠考虑了。如果你真的去联系她……说不定还会把你拉下水。你考虑我的处境,我也不能恩将仇报。”
莫惟明松了口气,重新瘫回了沙发里。
“你还需要帮什么忙吗?比如做个饭之类的?你刚说晚上,还要去医院工作吧?”
“你不用管我了。我睡一会就好……”
梧惠离开了他的房间,上楼回自己的住处了。买来的菜已被归置到门口,一旁倚靠着一条骨制的、仅有脊椎与肋部构成的小龙。她打开门,那条龙便飘浮在空中,将菜篮子拎到她的房间。幸好它没有出现在莫惟明的视线里——虽然也不知道那眼镜能不能让他看见。
梧惠知道,莫惟明是不会支持她的。这次是她最后一次确认。往后,若再有什么想法与行动,便只能靠自己。羽那哀怨而绝望的眼神,常在她脑内浮现。她已下定决心,这一切,她绝不会视而不见。
她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陷入绝望,也不想已深陷绝望之人万劫不复。
她走到桌前,拿起纸和笔来。
如月君敬启。
……
写完想说的话后,梧惠将信递给在桌边等待的骨龙。
它叼起信封,离弦之箭般从窗口飞蹿出去。像一阵狂风把信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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