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惠看着她,感到有些困惑。但她那一脸忧虑而不安的模样,让梧惠也不好过问什么。
羽回到戏楼内,隐隐能听到激烈的竞价声,正是白热化的阶段。商说,压轴的商品是一枚宝珠,她看不出什么特别。可是,有几个人莫名其妙一直抬价,包括殷社的那个男人。许多不明情况的人也跟着叫价,现在的数字,听了都让人麻木呢。
“好像是谁捐赠的商品,不知有什么门道。一开始都没人想要。谁知道真的有几位识货之人,还是安排好了借机洗钱呢。算了,不关我们的事。趁他们炒得火热,我们赶紧准备。”
商拉着她去二楼的一间包厢,里面布置成了临时的化妆室。商招呼了几个弟子,几人风风火火地开始捯饬羽的行头。腰带松了,就拆了重系;发型乱了,就拿着胶重塑。她拿着花,不方便,商想把它们拿开,羽却紧紧地攥住。
“不行!这个不许动。我一会儿拿到楼上去。”
“都什么时候了,这么犟?”商不太高兴,“就不能先放一边吗?你非要拿手上,人来人往的,给你蹭掉了怎么办?你这么宝贝它们,剪下来作甚?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我乐意!”
羽又变回了那个古灵精怪的样子。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焦灼。
同样焦灼的,还有拍卖现场的气氛。不止焦灼,还有些胶着。目前出价最高的,竟然是来自蚀光的施无弃。他大方地站着,保持微笑,人们的眼神有几分猜忌,却无人再与他竞价。舞台上的主持人仍努力煽动气氛,怂恿竞争者继续他们的角逐。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阿德勒的出价紧随其后。
坐在席间的九方泽抱起双臂,皱着眉审视前方。
“这家伙,究竟哪来这么多钱……”
“如果是以阳明商会的名义,一定能拿下吧。但阿德勒先生是以个人名义参加的。”
“他若不以个人的名义,断没有参与的资格。为防徇私舞弊,主办方是不能参与的。不过一开始确实没人想到,他会突然叫价。他坐在竞价席上的时候我就该注意到的。”
水无君轻叹一声,脸上的面纱微微扬起又落下。她坐在九方泽旁边,两个人都紧盯着舞台上的宝珠——那枚小巧的、白色的、缠绕着金色丝线的宝珠。
“匿名的捐赠者吗……会不会和琥珀的残片一样,是赝品?”九方泽问。
水无君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是货真价实的法器……的一部分。捐赠者的身份,恐怕昭然若揭。然我不愿意这么想……”
正当主持人宣布花落谁家的时候,传来一个明朗的声音。当他说出价格的那一刻,在座的人们无不倒吸一口冷气。他周边的人甚至站起来,将数字与他举起的牌子反复比对,生怕他说错了话。
施无弃的微笑消失了。他的目光死死落在这位新的竞争者上。此前,在这场压轴品的拍卖过程中,他从未参与。这时候却……
“曲罗生……”
“抱歉了。”他捋了捋自己的肩前的辫子,“忽然有点感兴趣呢。”
阿德勒也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施无弃看了一眼他,又望向场边的启闻。启闻则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又耸耸肩。主持人再度确认时,作为专业的记者,他还是和其他人一样举起了相机,准备记录这历史性的时刻。
“……不对。好像,有什么动静。”
水无君摸向大腿边上的皮带。但她意识到,自己的武器已在安检的时候交出去了。
“怎么了?”
九方泽刚扭头看向她,她便毫无征兆地站起来,冲到场外去了。
“刀还我。”
水无君突然这样质问警卫,后者也是满面疑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那个明目张胆带武器来的女人——很难不留下深刻的印象。本就不许带危险品的地方,当下还敢大大方方要回来?警卫虽不知道她是何许人也,但即便知道了,他也会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对他们来说,抗命的风险可比扣押六道无常的武器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