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可真不容易。他竟然也在曜州出没呢。”施无弃抱肩感慨道,“我们也是很多年没有见过了。毕竟大部分走无常都聚集在曜州,他在外奔波,定是十分辛苦的。所幸人间灵力淡化之后,人与妖的麻烦都少了不少,反而少了很多是非……”
莫惟明推了一下眼镜,继续说道:“再有重要的东西……唔,我现在能想到的,还有天的概念。欲界有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四天。其中欲界六天的资料比较多,大约,因为我们好歹身处欲界……六欲天名四天王天、忉利天、须焰摩天、兜率陀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当然,也有别的叫法。我知道他们超越了六道之理,越往上,人类所能解读的便越稀薄。甚至连这些信息,我都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推论么?这怎么推呢。我不知道的,便是它们的概念——所谓天究竟是什么?”
“这个,就连我们也无从知晓了。不论多么强大的妖怪,或是多么厉害的长生者,大家都是生于欲界,也将亡于欲界的。不过,我知道在我诞生之前的数百年,神无君尚是人类之时,在南方的群岛上与八位伪神的故事。八神之中,最后一神是被称作‘天’的神。是善是恶,也不知能否与其他七神同日而语。还是那句话……到了图书馆,也找找历史吧。”
关于神无君的事,凉月君也曾提到过。梧惠对这部分很感兴趣,心里记了一笔。
施无弃又说:“至于那些信息是怎么来的,我想,也和那些恶神有关。毕竟乾闼婆与紧那罗,是真正来自天界的家伙。像他们那样的存在,一定将不少人类无从得知的信息带到了人间。甚至过往的六道无常中,也曾有一人是来自天界的天女。不过之后便没有这类存在降临,这些信息也就仅限于此,人类的探究止步不前。”
莫惟明的表情看不出喜乐。他只是这样感慨道:
“我的父亲,是想凭一己之力,以人类之躯,顺着过去的线索摸索下去吗……”
“……恐怕是的。”施无弃轻声叹道,“他这样的人,放在过去定会有更大的作为。我觉得,他似是有种近乎睦月君的神性在。因为他似乎也并未执着名利。他不只想渡自己,还要渡众生。不过,因大善大德而成为无常,还是因大罪大孽而沦为恶使,真是难说的事。”
莺月君却说:“这究竟是神性还是魔性,谁也无从解说。人常道,‘一念神魔’。”
究竟是得道飞升,还是误行歧路,大概也不重要。因为他死了,一切便成了落定尘埃。
梧惠悲哀地想。她看向莫惟明,他也唯剩静默。
除了关于莫惟明的收获外,他们也向施无弃问了不少问题。
要说最关心的,还是他的法器——那个做工精巧、不曾有一丝锈痕的银色香炉。他说自己曾从香炉弥漫的烟雾环境中,看到了那关键的一幕:阳明商会的某个西方代表,正在桌面上清点着一堆金丝白底的珠子。
珠子具体的数量,很难分辨,因为在烟幕上所呈现的环境之外,似乎还有几颗。在阿德勒的旁边,好像也坐着另外的人,而他正与那人交谈。旁人的数量虽不确定,但至少可以得知那个环境下不止一人。环境只有墙壁,没有参考价值,桌子的样式也相当普通。
当莫惟明问道,能否完全确定,未来的天枢卿就是他本人时,施无弃并不敢打包票。因为香炉呈现的只是一个注定会发生的画面,未必是一个确切的结果,一个无误的答案。在过去,也曾发生过许多次令人误会的场景。说不定阿德勒只是经手了别人的法器,而在那时发生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事。可惜香炉并未将之后的事呈现。所以说,这种预言仅能起到指导作用。不过毫无疑问的是,预言中的画面是注定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