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河与夜鸦得到了一个很肯定的命令,沈默不能马上死。
所以就算夜鸦有杀心,此刻他也不能违背命令。
下达命令的那个男人,生平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有人不听他的命令。
所以现在夜鸦就只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在黑暗中就像一个猎人紧紧监视着他的猎物。
白河闻言,先是不由得一怔,随后他狞笑道:“中了我的窃魂钉的人,没有我的独特解药,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绝不会恢复功力。况且你身上的穴道,也是我用独特的手法所封,你现在功力被制,也别想运功冲穴。”
“所以你的口气虽然狂妄,但对我不起作用。”白河阴恻恻的说道:“我当然也会丢你出去,很快。”
他忽然又加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你马上死,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的语气很沉重,带着浓浓的恨意。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这么痛恨沈默。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沈默忽然就又沉默了下来,他在想另一件事。
崇渊为什么不杀他?
这个问题,沈默一时想不出答案。
白河与夜鸦无疑都是高手,可是他们好像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样要命的情形下,沈默似乎对自己的性命并不在乎。
他到底是已经绝望,还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就算是一直对他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夜鸦,也想不出答案。
但那个隐身于黑暗中的人,却早已确定了另一件事:沈默是一个真正危险的人。
可是白河却好像并没有这种警惕性,他对自己的手段一向都充满了自信。
长街之中,此刻略显忙乱,四家帮派的人从四处蜂蛹而回,一半在进行警戒,另一半都各自向着自己家主的方向靠拢。
这些人虽然都不清楚他们的家主为何会忽然如此紧张,但他们都是江湖帮派的弟子和下属,所以自然很快就明白这个地方,早已充满了一种味道,危险的味道。
“沈默”这个名字,忽然就变成了一种无比紧迫的气势,让在场四个人都心里一沉。
薛越布满血丝的双眼怒突,他已经忍不住想要拔出那柄诡异锋利的剑,为死去的父亲报仇。
曹雄面色沉重,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凤头金刀的刀柄。
田望野和于钟朝都是老江湖了,见过不少的风浪,此刻虽然心中同样涌出了惊诧与不安,但身为一门之主,两人还是能保持着冷静的气度,不过冷静之中,更多的是如临大敌的谨慎和沉重。
但他们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出现。
沉默的等待之后,田望野举目四顾,沉声道:“看来那个人并不在此。”
于钟朝附和道:“就算在,我们这么多人,想必他也没那个胆子现身。”
曹雄道:“可是墙上的那一刀,明显是有人刻意所为。”
薛越脸皮抽动,冷声道:“而且那里面还有人。”
田望野沉吟道:“如果留下刀痕的是那个凶手,那为何他没有将里面的人杀死?”
于钟朝皱眉道:“如果真是此人,那这里发生的事,莫非也与他有关?”
众人一时又沉默了下来。
田望野道:“如今不管他到底在不在此地,我们也应该马上离开再说。”
石锦依站在众人之间,面无血色。
她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就在这时,长街某处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接着就有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亏你们也是关外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人多势众,却被一个人吓成了缩头乌龟,真是一个好大的笑话。”
就在众人的惊怒之间,那声音忽然又冷冷传来:“既然你们没有人敢接这个麻烦,那倒不如便宜了我。”
话音飘渺不定,尖锐嘲讽,声音虽不大,但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见了,让田望野等四人都不由眉头一皱。
在场虽然有如此多的人,但他们竟然一时无法判断出那说话之人的具体位置。
就在所有人都在追寻着那人的位置时,长街的一处暗影里陡然掠出一条黑影,其速度之快,当真犹如电光火石,只在一瞬之间,就已经掠到了四人头顶。
来人的身法实在太快,饶是有田望野这个武功修为最高的老江湖在场,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来人身形如同苍鹰凌空而至,不见有任何迟钝,凌空一爪就朝石锦依当头抓下。
在场众人这时才陡然惊觉,那石锦依早已身负暗伤,无法施展武功,她的警觉也大打折扣,此刻惊觉头顶疾风压迫而来,顿时花容失色,忍不住大声惊呼。
田望野距离石锦依最近,惊诧仓惶之际,蓦然沉喝一声,就见他踏步纵身向石锦依急扑而去,同时双掌开合,轰然一掌击向那凌空的一击。
与此同时,于钟朝是反应第二快的人,他身形一闪就掠到了石锦依身旁,瞬间一把就将女人拉出了那人的袭击范围。
就听嘭的一声大震,田望野情急之下的全力一击,已经与那人的凌空一爪接了个正着。一上一下的两人之间的空中顿时迸荡出一阵翻滚的暴烈气机,声势骇然。
田望野连退两步,脸上顿时一变,沉声喝道:“鹰爪功!你是时鸿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