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忌心头一寒,连退数步。他的轻功盗术在江湖上少有匹敌,可若论与人搏杀的武功,在公子羽眼里,怕是只能算二流的水平。
却见那俞成已然纵身而起,身势凌空之间,手中刀光如烟花般炸开,锐啸着劈向公子羽。
赵柏灵一剑破开暗器,还未及回转体内真气,抬头之间便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寒意破风袭来。
俞成这一刀,竟让这个院子中,亭子前,在这三月阴寒的夜里,平空见飞雪!
这一刀,将赵柏灵与公子羽同时笼罩在寒意逼人的刀光飞雪中。
却见赵柏灵神色一凛,单腿一踏地,地面立陷半尺;随之琴指飞纵,弦音清越激昂,竟有剑鸣之声穿音而起。
而赵柏灵那枯瘦落魄的身影,顿时如同离弦之箭弹掠而起,不避不闪地朝俞成对冲过去;同时一道剑光自琴音中挟势掠出,飘飘忽忽却又凌厉无比的刺进了那一片白茫茫的刀锋飞雪中。
赵柏灵身势急勇,剑招看似直接简单,可一剑却含十三式,就见剑影纷飞,与俞成凌厉无匹的一刀蓦然相接。
光影之中,琴音剑鸣不绝,一剑倏化十三剑,剑光纷飞如点点寒星,全数点在那刀锋之上,碎开了满空叮咚清响。
刀剑相交,俞成只觉得赵柏灵那轻灵飘忽的十三剑式点在自己刀身之上时,就猛然如同在刀上炸开了十三道层次分明的惊雷,让他持刀的手臂在转瞬间连颤十三次,顿时心脉剧震,一口真气几乎连接不上。
俞成刀锋一沉,这霸道无伦的一刀便再也劈不出去。二人身影互换,俞成冷喝一声,再度聚气拧腰转体,一刀自腰下斜斩赵柏灵。
这第三刀,他已用尽全力!
这是力量与速度完美结合的一刀,有一种刀斩山岳的狂然霸气。
赵柏灵脸色却忽然一阵煞白,他枯瘦的身体不退反进,胡琴陡然拉出一声激昂疾锐的音调,随着他拉琴的手势,那道轻灵的剑光倏化一线,依旧是不不偏不倚的刺进刀势中。
“叮”
一声清响,剑尖点在刀身,俞成那一刀斩至中途,忽然刀身断开,碎成了十三截。
俞成心头一惊,刀虽已断,却是已经收不住狂荡的身势,就见眼前飘忽的人影一闪,赵柏灵已经扑至身前,他收琴出手,蓦然一指点出。
俞成手中长刀已断,只得仓促间左掌如刀横切,欲要封住这一指。可赵柏灵这一指却异常刁钻飘忽,竟从他掌锋下斜穿而过,一指便点在了俞成的心房之上。那指尖上一股沛然雄浑的劲气破体而入,在俞成的心脏处炸开一个血洞,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俞成大叫一声,身体如败絮般飞出,连退十几步,方才不支倒地。
赵柏灵轻哼一声,琴声顿止,剑以藏身。他立在院中,沧桑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老了……当真老了……咳咳……”
赵柏灵摇着头,抚着胸膛咳了起来,那握琴的手腕上,渗出一道细细的血水,宛如一条暗红的小蛇缠在手腕上。
他已负伤。
那一剑十三式虽然破了俞成那狂霸一刀,可是那样凌厉的刀招余势,依旧让这个落魄沧桑的半百老头吃了不小的苦头。
两人两次换招,变化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对敌之招精妙绝伦,生死却在瞬息之间,已然分晓。
花无忌愣在当场,忽然抬头一声叹息。
公子羽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那张石桌。他深情淡漠,对这样的结果似乎早有预料。
俞成艰难的支撑着身体站起,却又无力的瘫软在地。他望着手中的残刀,忽然抬头狠狠地盯住赵柏灵。
“好一个琴指无常,弦剑犹寒!”俞成捂着冒血的胸口,脸上带着不甘的表情,“没想到你除了剑以外,指上功力也如此了得……琴指无常……原来竟是如此……”
他想继续说下去,可是喉头一紧,随即双眼暴突,嘴巴张了张,便颓然软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红楼黑榜排名第九的顶级杀手,从此绝名。
“看不出来,你这个老不死的,竟还有如此手段。”花无忌语气冷眼盯着赵柏灵,眼神里有始料未及的意外之色。
“行走江湖,谁还没有一点压箱底的本事呢?”赵柏灵胸口起伏,显然刚才一番拼斗让他费神不小。
花无忌忽然叹了一声,神情里竟带着一抹萧索,他望着公子羽,道:“这一局,似乎我已经输了。”
“你还站在这里,胜负还未定呢。”
公子羽这才慢慢站起身,他气定神闲的缓步走出亭子,语气平静地说道:“花公子这一局其实已经很周密了,只是你有些太贪心了,所以你才会失手。”
“因为我要杀的,就是你公子羽么?”花无忌道:“策命师这个名号,当真名不虚传。因为公子羽会把所有的变故都计算好,再做好最完美的准备,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破绽。”他悠悠一叹,“我用如此大的代价,也换不到公子羽的亲自出手,你这样的人,可真是相当可怕啊。”
“能以最有效的方法解决麻烦,又何必多费力气呢?”公子羽走近花无忌,二人相隔不足一丈。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公子羽望着花无忌,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一定要确认你的身份吗?”
花无忌神色微变,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然后他突然就向后急掠而退。
花盗花无忌的轻功之高绝,江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他若要走,也没几个人能留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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