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淳于夜脚步一顿。
他并不知将他和嬴抱月同时卷入的阵法强到何等程度。
他伪装出的记忆轻而易举地骗过了化蛇,只是这云首峰上的幻境,到底能深入人心的何等程度?
想起他在进入冰塔林前出现的记忆空白,淳于夜的目光顿时阴郁起来。
因过多使用禁术,他在撞上嬴抱月前曾出现过记忆混乱。
想起在被黑暗吞没前看见的红月,淳于夜碧瞳闪过一缕暗色。
那轮月亮,透着一股邪性。
在他记忆禁术出现缝隙的情况下,嬴抱月到底进入了他心中的何等位置?
嬴抱月在他心中,到底会看到什么?
淳于夜定定站在原地,浑身泛起阴冷的气息。
在西戎,他并不惧怕别人知道他的过去。
若说是回忆不堪,他过往的记忆就没多少是人能看的。亲眼目睹他厌恶回忆的人,除了他无法手刃的始作俑者,已全部被他所杀。
他记忆中有不少禅院主人的秘密,故而在刑堂之中,也无人敢对他使用吐真丸。
所以他没有在幻境中亲眼目睹过自己的记忆。
那么在他心中最深处,到底何事记忆最深?
他不知道。
但他有一段记忆,只有他一人知晓,没有人知道他就在旁边,亲眼看着。
如果这件事被人知晓……
淳于夜缓缓张开五指,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
不管那个人是谁。
他一定会,杀了她。
……
……
腥臭味,血腥味,羊膻味,风沙的摩擦,被人摔在地面上的钝痛。
嬴抱月从昏迷中醒来,怔怔望着踩在自己胸口的靴子。
不,是踩在那个孩子胸口的靴子。
从五岁获得自己的名字后从袋子里出来后,他的日子和在袋子中并没有多少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多了一个母亲。
但这个母亲,却并不只属于他一个人。
“杂种!”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将八岁的男孩一脚踹翻踩在地上,向他脸上吐了口唾沫,龇出一口黄牙。
“谁给你的胆子在大帐这这边晃的?再来一次,爷就阉了你!”
听着这刺耳的西戎语,嬴抱月胸口一阵恶心。
虽然从淳于夜的记忆中她得知此人才十五岁,但从地上的视野中看去,踩在孩子身上的人完全可以称作一名壮汉。
他足足身高八尺,皮肤黝黑,满脸横肉,体格酷似她之前在东吴见过的呼延两兄弟。
黑皮少年重重踩在地上瘦骨嶙峋的孩子身上,坚硬的皮靴狠狠往下踩,恨不得将孩童的肋骨全踩断。
八岁男孩嘴中吐出一口血沫,但没有求饶,只是恨恨盯着踩着他的少年。
“看什么看!”
“小杂种!”
黑皮少年伸出蒲扇般的巴掌,狠狠在往地上扇了几巴掌。
男孩的脸高高肿起,看到他这模样,黑皮少年却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就对了,这样的脸才像西戎人不是吗?哈哈哈,还不快谢谢你哥哥我?”
嬴抱月一愣,这名少年,是淳于夜的兄长?
单看两人的容貌,完全没有丝毫相似,唯一相似大概只有那双眼睛的颜色。
嬴抱月一个激灵,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在云雾森林中,曾经摘下过淳于夜的面具。
淳于夜的容貌,俊美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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