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越来越大,刺激地人睁不开眼。
“昭华,还没到吗?”
姬嘉树的声音从他后背幽幽传来。
“就快到了,”李稷抹了一把下巴的汗,向前方隐隐露出的山洞跑去。
“是吗?”姬嘉树的双手紧紧扣住李稷的肩膀,目光阴郁地盯着眼前男人青铜面具的边缘,视线像钩子一样探入面具和李稷脸颊的缝隙中……
“到了。”
这时李稷喘着粗气将姬嘉树从背上放下来,小心地将他推进洞中。
姬嘉树的视线被挡住,他微微垂下眼睫,任凭李稷搀扶着走入山洞中。
“靠在这休息会儿吧,”李稷在洞中寻了一块平坦的地,让姬嘉树靠着岩壁坐下,随后从怀中掏出火石,拽过几根枯木。
枯木已经浸透了水,李稷凝神提取出枯木上的水珠,随后噼啪敲打着火石。
火星落到弄干的木头上,却迟迟无法燃起。
“嗯?怎么回事?”
李稷皱眉,他虽然是水法者,但不至于用火石都点不起火。
靠在岩壁上的姬嘉树盯着地上的枯木,眼中划过暗光。
“你试一下,”李稷将火石递给他,姬嘉树接过,但下一刻双臂就无力地软软垂下。
“算了,”李稷叹了口气,“点不着火就算了吧,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嗯,”姬嘉树将自己缩成一团,虚弱地躺在山洞的角落。
李稷看了他一眼,走过去盘坐在了他身边,阖目调息。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洞里极为阴冷,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除了水滴落的嘀嗒声,山洞中就只剩下少年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你还好么?”李稷睁开双眼,将手覆到姬嘉树额头上,感受到掌心的滚烫,他眉头紧锁。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塞入姬嘉树嘴里,却发现对方连吞咽的力气都没了。
糟透了。
姬嘉树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了,并引起了热症。
李稷之前从李昭那里听说过一种说法,说这种情况叫作伤口感染,是比刀伤剑伤更为可怖的情况。
不少高阶修行者不是死在了刀剑下,反而是死在这种并发的症状下。
本来修行者如果无法自行修复的伤,就很难用药治好,感受着姬嘉树身上骇人的热度,李稷头皮发麻。
“昭华?我是不是要死在这种地方了?”
这时躺在岩壁上的姬嘉树动了动,睁开了双眼。
在近乎黑暗的山洞里,他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你想多了,”李稷淡淡道,“神舞境修行者如果这么简单就会死,真让人笑掉大牙。”
“是吗?”姬嘉树的目光落到他腰边的巨阙剑上,“但只要你现在用剑轻轻一划,我就能立刻断气吧?”
李稷目光凝住,“你在说些什么?”
“其实我知道的,”姬嘉树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盯住他,“你一直都希望我死的吧?”
李稷正给他擦汗的手一顿,静静凝视着他,“你烧糊涂了?”
“是我糊涂了,还是你装模作样太过了?”
姬嘉树一声轻笑,目光灼灼,蛊惑地望着他。
“只要我死了,她就是你的了不是吗?”
大月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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