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里吹起腥臭的风,将碎石踩在脚下,众人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
宋谦望着最前方的那个身影,目光有些恍惚。
嬴抱月的扭头那一眼依旧留在他的心里。
那一眼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快得就像是这样的动作她重复了无数次,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嬴抱月到底是事先就知道石头会落下后方,还是无论石头会落到何方,她都习惯第一眼望向身后呢?
宋谦并不知道,但自从他按照叔父的命令接近嬴抱月开始,他就发现了这名少女的不同。
他虽然不是中唐太子,但在国内也是被无数人捧着长大的。所以当一开始叔父要求他去接近一名无足轻重的前秦公主并且随时听她差遣的时候,宋谦心中也有着抗拒和不解。
但他从小习惯了听叔父的话,就照着吩咐去做了,一开始他叔父还会常常寄信给他提点他,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宋谦发现,让他跟在嬴抱月身边的不再是叔父的命令。
从到达北魏开始,因为距离太远,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叔父的信了。
但即便没有叔父的指示,他也想一直跟着她。
在安静的甬道里,只能听见众人脚步的声音,宋谦定定望着最前方的那名少女的背影,眼前忽然浮现叔父写给他的第一封信上的话。
“我知道你先不明白,但先按我说的去做,过不了多久,你也许自己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宋谦隐隐觉得,他已经明白叔父的这句话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的叔父会了解嬴抱月?
习惯了宋斋的无所不能,宋谦以前从未怀疑过他那个素来神秘的叔父为什么懂那么多,但他如今第一次心中还是产生了疑惑。
这世上能入他叔父眼中的人极少。
嬴抱月,到底是谁?
望着往前走的嬴抱月,宋谦打定主意,等高阶大典结束,他就立即返回中唐,向他叔父一问究竟。
当然,如果嬴抱月愿意和他一起回去更好。
虽然嬴抱月的身体素来有姬嘉树和李稷操心,但宋谦冷眼旁观还是能看得出来,嬴抱月在这两人面前常常会习惯隐藏自己的身体情况。
经过南楚东吴北魏三地的无数次战斗,嬴抱月的身体有着巨大的亏空,现在处于战斗的紧张中看不出来,但一旦她松弛下来估计会出大问题。
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急需停下来一段时间专门调理。
长城内六国之中,除了北寒阁外,就只有中唐有全大陆最好的大夫,气候也最温润最适合调理身体。
宋谦有种预感,如果他能将嬴抱月带回去,他的叔父一定会为她准备好一切的。
“宋谦?”
赵光注意到了宋谦的走神,“喂,你注意点周围的动静啊。”
宋谦回过神来点点头,他抬起头望向头顶那一线的天空,忽然有一滴湿润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愣愣睁大眼睛。
不等他开口出声,前后队伍中都发出了尖叫。
“这是什么?”
“快看,上面!”
他们这一队前还有另外一队修行者,那群人走在前面,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