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没有骗赵光,他的确曾经有过名字。
他小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哪个字,后来有嬷嬷来到这个小院教他读书写字,还给他带来了他小时候的襁褓,他打开襁褓,发现里面有一条刺绣的发带。
布条上仿佛还带着母亲的体温,上面用青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字。
“寄。”
想起那个墙外男人说过的话,李稷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他的名字。
那个时候他已经认字,看着发带上的那个字,他沉默了许久。
寄。
在他读过的那些书里,和这个字相关的词,都没有什么好的寓意。
寄送,寄养,寄生……
还有……寄旅。
他昨日读的书里,还正好有一句话,叫作命如寄旅,嬷嬷解释道,寓意为短暂的生命。
短暂的生命。
就像是他根本不该诞生,不该呆在这个地方,就像他是什么鸠占鹊巢的怪物,会早早死去一般。
他讨厌这个名字。
给予他这个名字的是他的父亲,但这条发带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李稷记得自己默默盯着这条发带,将其小心地藏到了怀里。
这是一无所有的他,拥有的最初的珍宝。
“喂,二哥,我在问你生辰呢!”赵光的话打断李稷的思绪,他摸了摸怀里的发带,淡漠地开口,“我不知道。”
“哦。”面对他的冷漠,赵光却并不泄气,而是兴高采烈道,“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庆祝好了,明日是我的生辰!”
明天是赵光的生辰么?
李稷心中有些意外,但神情依然寡淡,“怎么庆祝?我出不去。”
他依旧记得,当初他听见的那句话是“等他觉醒了再放他出去”,他已经知道这个觉醒是指修行者的觉醒,一般天赋好的修行者五岁就会觉醒,但他到了十三岁还没有丝毫觉醒的迹象。
连比他小四岁的赵光都已经在七岁觉醒了, 听说那位东吴大王子觉醒时间更早。
李稷估计自己根本不是个天生修行者,恐怕要在这个小院里关到老死了。
“唔……你出不去的话,我带糕点来给你吃!”赵光抓抓脑袋,笑得见眉不见眼,“宫里明天会来很多人开宴会,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好吃的!”
很多好吃的吗?
那么证明赵光的生辰宴还是挺隆重的,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他的。
看着身边这个永远乐天的小男孩,李稷忽然不忍心泼他冷水。
“好。”
他记得自己坐在台阶点头,“我等着你。”
我等着你。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
孤身一人坐在小院里,看着日头一点点升起,快到赵光来的时辰了,李稷记得自己忽然有些紧张。
生辰的话,应该给朋友送什么礼物呢?
他忽然起身在院中翻找起来。
他不知道赵光喜欢什么,要不要挖条地龙给他?之前赵光的确吵着说想要去御湖钓鱼。
李稷背对着院门用手扒开泥土寻找,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出来很轻的一声风声。
再然后,是男人的笑声。
“有了有了。”
“原来真的藏在这啊。”
李稷半跪着泥土里没有转身,身体一寸寸僵硬。
他的身后有人。
但来人。
没有脚步声。
大月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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