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关键头领呢?”陈斌想了一想,也无话可说,便继续追问。
“魏首席明日就到,雄天王和白大头领没有回信,但也不需要回信,他们真要来肯定比回信快……内侍军的王大头领今日就要到,伍大郎回复的也快,说会按时赶到,还会替我们催催杜破阵,单通海当然也会来,所以现在关键还是淮西杜破阵那里。”谢鸣鹤对答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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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雄、白三位到了,可以请他们帮帮忙,学着王五郎现在请喝酒的样子去跟那些头领私下谈一谈,伍大郎明显是不想沾惹其中是非,单通海由着他来便是,还能翻天?关键是杜破阵。”陈斌认真分析。“这里面牵扯到淮西六郡的归属,最起码是名义归属问题,也牵扯到黜龙帮天下义军正统威权的问题,还有以后的河南这里的结构平衡问题……只要龙头还在河北,总免不了要相隔人心,不能指望着这些人能自家老实,还是要他们相互牵扯,形成平衡才对。”
“道理是如此。”
这话太露骨了,但作为张行随行的心腹,这几日大家说话都露骨,都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所以谢鸣鹤也只是微微蹙眉,其他人更是半点反应都无,甚至不少人直接点头附和。“但淮西的事情不能只考虑对内,还要考虑对外……我个人总觉得杜破阵跟淮西是一滩烂泥窝,而且各方面平白招惹是非,按照咱们之前的议论,这个时候咱们该好好修炼内功,冲冲脉、攒点家底才对……真一定要淮西六郡跟杜破阵吗?”
“账不是这么算的。”陈斌认真解释。“东境的地理位置如此,三面皆敌是必然,要不是东夷没力气,怕是四面皆敌,这个时候淮西不做这滩被猜的稀巴烂的烂泥窝,那就是让东境这边的腹心之地自家来做烂泥窝,所以,去当一滩招惹是非的烂泥窝,恰恰是杜破阵、淮右盟、淮西六郡的作用……”
这便是以邻为壑,设立缓冲区,甚至有借杜破阵野心让对方当坏人的意思了。
“但要是他一狠心不来呢?”谢鸣鹤皱眉道。
“首先他肯定会来,他但凡还有一点理智就会来,但如果真不来,那也就真没办法了。”陈斌认真答道,语气冰冷。“正好龙头转首席后需要立威,就先打他,带着整个东境的力量去打涣口,让徐大郎戴罪立功当先锋打他,看他的太保军能挡几个营?然后看徐州去不去救援……徐州若救援,杜破阵就是天下义军之叛逆,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就在涣口外面推辅伯石做淮右盟盟主,领总指挥总揽淮西六郡,然后撤回来;而若是徐州不来,就直接攻进去宰了他,吞了淮右盟!”
众人各自一凛。
谢鸣鹤想了想,也无话可说。
而就在一众心腹明显越来越迫不及待、越来越露骨的时候,就在这些心腹所在的济阴城县衙公房的对面另一侧,张大龙头只是草草看完了阎庆带来的方案,点了下头,便将文书推回去,然后便与一个端着冰镇酸梅汤痛饮的胖大光头说起了闲话,似乎心思根本不在几日后的决议上。
“今日唤庞护法过来,是有件事情要来问……你们十三金刚,如今都在何处?”张行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酸梅汤,然后坦荡来问。
所谓胖大光头,正是出身白帝观的巴蜀十三金刚中的胖金刚了,当日南阳局势崩坏,他自彼处逃来,就在历山那边加入的黜龙帮,报名时就用了绰号,而不提俗家姓名,但记录姓名的也没惯着,直接给他安了个庞金刚的名字,后来一直是张行直属的护法,每次真气军阵他都在其中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张行其实比谁都清楚,此人修为非常不错。
而对于这么一个有来历、有说法,还修为不赖的下属,张行的态度正跟他往日对贾越一般无二,只当是寻常下属,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相关隐秘事宜对方不说,他也不问。
当然了,心里肯定是一直是有谱的,不然也不至于今日专门将对方唤来。
听到言语,放下碗的胖金刚倒是不假思索:“最大的一股六七个人,大概都在淯阳-汝南一带,主要是当年南阳事败,我们大师兄莽金刚负责断后,本以为会立即逃回来,但没想到南阳刚刚通了,官军就撤回去了,于是伍大郎跟伍二郎便给我们大师兄回信,重新在那里立了足,后来淮西大举事,他干脆从淯阳撤兵回来,现在汝南立足,管着四五个县呢,所以师兄弟们大多跟着他……”
这就是独立小军阀的意思了,伍大郎当日明显也存了心眼,张行心知肚明,面上却丝毫不变,只是追问:
“其他人呢?”
“有一个在涣口,有一个在登州,还有一个留在内侍军那里了,河北那里也有两个,还有一个我不确定,但似乎是在江西的东南义军里……”
“东南义军不是真火教的底子吗?如何能容得下你们白帝观的金刚道士?”
“都是义军,反魏的,总不能把一个奇经高手往外推。”
“也对,大家都是义军。”张行点点头,面无表情。“是这样的,老庞你也知道,咱们黜龙帮是天下义军盟主,从这个道理来说,无论是河北、东境、淮西、江西,都是我们黜龙帮的直属,你们十三金刚无论是摆在哪儿,也都是我的下属……”
“……”
“我现在要下一道军令,给你的,你们十三位师兄弟,但凡能赶得到的,我都希望能来参加下个月的决议,尤其是你大师兄莽金刚……”张行认真来言。“我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日在黑塔上飞来飞去的样子,以他的修为,肯定赶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