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的突厥人,在付出了十几条人命的代价之后,终于还是退走了,仓皇朝着西面逃去,至于继续探查长安城的军情,这会儿他们已经放弃了,经过这一场小规模的冲突之后,他们已经暴露,接下来唐军必将会派出大量骑兵对他们进行围剿,这会儿不跑,就跑不掉了。
但是尉迟宝琪这边的唐军这边付出的代价同样也不小,包括之前在头前探路遭遇突厥骑兵的六个人在内,一共战亡了十六人,另外还有十个人受伤,伤的十个人之中,有几个人能活下来还在两可之间。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一场难得的胜利了,毕竟他们只是暂编的新军,还是步军,遭遇三十余名突厥精锐侦骑,居然没有被全歼,还杀伤了对方一多半,这样的战绩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所以在打扫战场之后,虽然看着死去和受伤的那些袍泽,让他们很难过,但是同时又让他们很是兴奋,这可是一件不小的战功,回去之后,肯定会受到重奖,尉迟宝琪作为这伙人的头子,肯定是少不了扬眉吐气一下了。
但是尉迟宝琪却和徐淼一样笑不出来,因为跟着他的六个家里的护卫,这一战之中,死了三个,还伤了一个。
哪怕是打赢了这场仗,尉迟宝琪还是很难过,今天不是这几个护卫拼死相助的话,别说打赢这场仗了,估计连他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这些护卫都是跟着他爹南征北战的老卒,尉迟敬德很是看重他们,在家里说不好听了,有点像是他的叔伯一般,可是这一下就死伤了四个,现在他终于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当出头鸟,咋呼着请缨出城前往邻水堡。
徐淼出城之前,就说他是傻子,他那时候还不承认,现在看来,徐淼骂他的没错,他确实有些自不量力。
虽然作为武勋子弟,但是尉迟宝琪并未上过战场,家里有大哥尉迟宝林跟着老爹在军中效力,轮不着他这个老二出头,所以他总觉得上阵厮杀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但是直到今日真正上阵厮杀之后,他才知道,战争是何等的残酷。
看着情绪低落的尉迟宝琪和徐淼,老王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少爷,你今日表现已经相当不错了,接连亲手射杀了三条突厥狗,没给老爷丢脸!
老张他们几个的死,你也不用伤心,我们这帮人都是厮杀汉,这辈子注定要死在刀口下的,能这么死,没啥亏的,他们的后人今后有咱们国公府照顾,我们就算是死了,也没啥牵挂,你不用为他们太伤心了!
今日要说首功,还应该算是徐公子的,要不是徐公子献策,今日恐怕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这里,谁都别想跑掉!
没想到徐公子居然还懂得战阵之道,实在是让我没有预料到呀!”
徐淼此时情绪极为低落,老张和那两个伤兵,为了救他,死了两个残了一个,残的这个能不能活还是两可之间,原本队伍里那些几个时辰之前,还一起有说有笑的兵卒,现如今已经有十六个人变成了一具具渐渐冷下来的尸体。
战争的残酷也让他感到非常震撼的同时,他这会儿内心中对突厥人充满了恨意,如果不是颉利这个混蛋觊觎大唐的国土还有财富,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特别是眼睁睁看着老张和那个伤兵为了救他,就死在他面前的时候,徐淼就心如刀割一般的疼,再看看那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袍泽们的尸体,那一个个惨叫呻吟的伤兵,他更是怒不可遏。
军中没有军医,连药都没有,他只能临时充当赤脚医生,唯一能用的只有林中那些野葡萄藤,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东西可用。
有的伤兵伤口很大,他便用针线把他们的伤口缝起来,然后敷上砸碎的野葡萄藤,断肢的就只能先用绳子扎住伤口上端,然后用烧红的烙铁,把伤口烙一遍止血,林子里简直像个屠宰场一般,充斥着伤兵们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做完这些,他就麻木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已经好长时间了。
听到老王夸他,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王叔谬赞了,小子我哪儿懂什么战阵呀!只不过是灵机一动罢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大的作用!这次能赢,全凭你们拼命,我是寸功未立!”
“这是哪儿的话,今天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们肯定挡不住那些突厥狗,可以说大家伙今日不死,你功不可没呀!
再说你今日可是手刃了一个突厥狼兵,那可是颉利帐下的亲兵!”老王一脸敬佩的对徐淼说道。
徐淼之所以想到这个办法,是因为后世的时候,看过一篇有关中世纪英格兰长弓手在英法战争期间作战的战例,一大帮英格兰长弓手出战的时候,除了每个人携带的长弓和箭矢之外,还每个人携带了一根削尖的原木,在遭遇法国重骑兵的时候,他们占领了一个山坡,然后把削尖的原木斜着插在他们阵前,然后列阵于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