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浩然的猜想果然不错,蔡兰自打搬到三总府后不久,便被解迩仁“收用”了。她这样举目无亲的小女子,兵荒马乱远在他乡,面对解迩仁的温存,其实并无多少选择的余地。除了一死之外,只能半推半就的接受。解迩仁虽是个“髡贼”,却是梧州的一方“百里侯”。蔡兰到梧州日久,多少也知道澳洲人不是一般的泥腿子造反,乃是海外巨渠“入寇”,多少也能算是一方豪杰。她身边的仆妇说:解老爷的是大宋“元老”,身份尊贵无比,根本不是自家的未婚夫一个穷秀才可比得。
自打她成了“解元老的女人”,身边的人对她都有优礼有加,饮食优崇不说,身边也多了奴婢伺候――据说都是梧州本地大户人家出身,伺候惯人的,最最善解人意。真所谓唇皮略干了些,便有人送上冷热适口的香茗,喉中微微响动,痰盒便已呈上。
她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别说有人伺候服侍,自己还要下厨作饭,操劳家务,伺候父亲和兄弟,哪里过过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更不用说如此精心周到了。若说她不为之动心,那是假得。
话虽如此,“**”“失节”这两个词却如同紧枷锁一般,牢牢地锁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难以释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失去了颜色。
每当她一个人独处静坐的时候,就会仿佛看到父亲那张干瘦严肃的面孔,似乎在叱骂她:“失节侍贼,你是黉门秀士的女儿,书香门第出身,这么做出如此寡廉鲜耻之事!”
每每想到这里,她便会一阵哆嗦,巨大的精力压力使令她窒息。一想到自己背后有人会议论她“轻薄”“失节”“不贞”,她就觉得有人在无情的鞭笞她,。从小父亲便给她讲《列女传》《内训》《女诫》;此时,她曾经念过的那些书上的字句犹如刀子一般,不断的搅动她的内心,让她无法安生。
晚间有时候会梦到未婚夫――其实她和这个原本要作她丈夫的男人并不熟悉,他们自幼定亲,却从未见过面,只是去年家乡饥荒闹了民变,一家人逃到省城――父母年老力衰,朝不保夕,想起当年还有这么一门亲事,便书信一封,请邢丞焕派人把她接去完婚,好让她终身有靠。
她千里迢迢到得梧州,其实也只见过未婚夫三四次。实话说,她连邢丞焕的长相都有些模糊了。所以在梦中,她看到的未婚夫始终是个模糊的影子。形单影只地默默啜泣,然后便是忽然发狂的冲上来卡她的脖子,吼叫着“你为什么不死!”
蔡兰每每从噩梦中尖叫着惊醒,在恐惧和歉疚中度过漫漫长夜。这也是她为什么求解迩仁找一个伴妇,至少在解迩仁不来留宿的日子里,能有个人陪她渡过漫漫长夜。
说起来,解迩仁虽然用尽了“小意儿”来勾引她,然而上手之后,蔡兰却也体会不到多少这个男人的宠爱。虽说在他的羽翼下她衣食无忧,堪称锦衣玉食。然而解迩仁到她房中留宿的日子却并不多,一个星期也就是来一两次而已。
她在这髡贼的府邸中,即不是妻,也不是妾,连个婢女都不算。这位解元老也从来没和她谈过多少未来的安排,蔡兰就象是个迷途的旅人,后路已绝,前路茫茫。找不到任何方向,也不知何去何从。
这天她听了秋婵的话,觉得这般闷在三总府里亦不是事,光是画画,排遣不了多少忧闷,反而让自己妆容黯淡,不如干脆出去走走散散心,拜一拜龙母,求她保佑平安,早脱这苦海。
她的故乡并没有龙母这么一位神仙。不过她早听人说过梧州的龙母庙最是灵验不过。当下便叫人去向解元老禀告,要去桂江的龙母庙进香。
解迩仁推倒了蔡兰之后,大大的满足了他的征服欲和虚荣心,然而他对蔡兰其实并无多少爱意。这种的传统韵味十足女性他并不喜欢,实话说他也并不馋蔡兰的身子――按照元老院办公厅的女仆甄选标准看,蔡兰只能评个C级而已。加上自打西路军向广西进军,梧州作为交通枢纽,工作一日繁重于一日。不但要承担梧州的恢复和行政治理,还要做好为广西进军的一系列物质准备。
虽说因为这种准备工作,企划院向梧州投放的物资和人力大幅度增加,但是压力却比过去更大,解迩仁每天光是审阅报告开会就要忙到九十点,哪里还有专门去女人那里留宿的兴致。有时候在三总府开会办事,才在蔡兰的院子里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