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男娃家那边非得让我跟你嫂子,去他家见他那王八蛋爹娘,过去了,还得看看俺们是啥样的人,才肯把亲事定下。”
“这狗日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俺家省吃俭用咬着牙养大的闺女,到头来嫁人的时候,还得上赶着去找人家爹娘求人家,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王立献平日里话不多,性格多少有点沉闷木讷,可讲到这事儿,眉毛都竖起来了,涨红着脸,一句话三句粗口,是真被气得不轻。
陈凌听完也明白了。
这事儿关键不是三妮儿领男人回家在村里闹了笑话。
而是王立献家里都拿这个三女儿没办法,嘴上气归气,实际上都打算答应她嫁给这个小年轻了,谁知道男方的条件太过分,还得让他们夫妻赶过去一趟,见了男方的父母,才能把婚事定下。
说他们儿子要娶家底清白的正经人家。
好家伙,这谁听了心里不窝火?
“这是哪儿的人啊,也太不懂事了。”王聚胜皱着眉头说道。
陈凌点点头:“这有点太看不起人了,我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本来三妮儿就好几年不回家,现在一回来就搞这么一出,任谁也受不了啊。
要真的是正经人家那也算说得过去。
可这小子奇装异服的,让这时候的人看了都是大皱眉头,很难信服。
其实别说这时候,哪怕再过二十几年,大多数人家见老丈人的时候也得规规矩矩,收拾的干净利索。
实在没这样的。
“要不是你嫂子心软,疼闺女,俺早抡着棍子把他们打出去了,以后不回来最好。”
王立献这也是被气急了。
他们三个站在院子外面的大树下说着话,王立献家的几个兄弟和堂兄弟过来了,过了会儿,县城的两个姐姐妹妹也到了家门口。
院子里很快就是闹哄哄的一片。
最后也不知道说了啥,三妮儿拉着摇滚青年愤而离开。
但让陈凌和很多村民摸不到头脑的是,俩人也没完全离开,而是暂时住在了县城,时不时三妮儿还会领着那小子回来,有时候语气放软,有时候又会大吵一架,目的只有一个,还是想让爹娘去男方家里见一面,这让村里议论不止。
很多人看不过眼。
甚至王立献的几个兄弟都在蠢蠢欲动,想出手教训这不孝女一顿。
“换成俺闺女这样,早把她腿给她打断了,没成家就跟人家在外头过日子,跟人家睡一个床了,也不嫌丢人。”
“打,那娘你娘气的男娃也欠打,敢祸害黄花闺女,还敢跑到家里,把咱们家当成啥了。”
“……”
他们这样说着,还真有人动手了。
不过不是他们这些长辈,是大妮、二妮儿和四妮儿,嫌三妮儿太不像话,知道刘玉芝心软,就几次回来逼着刘玉芝答应她,跟着他们去见男方父母。
气急了还骂刘玉芝从小待她不好,弄得刘玉芝整天哭。
娘这样受气,大妮儿、二妮儿和四妮儿三个闺女实在看不下去,二妮儿还喊来女婿,几人把三妮儿和那小年轻一顿暴打。
要不是后来有人拉开,光是三个气头上的姑娘就能把他们打死。
这次过后,吓得两人不敢再回来了。
但是陈凌和王存业带着鸡蛋去县城赶集的时候,还是见到过两人好几次。
说话是没说过话,好多年不见,又出了这样的事,村里都拿他们当笑话,自然也不会找陈凌说话。
不过接连遇见几次后,那个叫方博明摇滚青年引起陈凌的注意。
原本陈凌和大多数村民都以为这是个刺头,毕竟打扮上就很刺。
哪知道观察多了发现,这竟然是个心思单纯,不谙世事的愣头青。
怪不得之前在王立献家说的话那么不中听,心里想啥说啥,不带一点委婉的。
这估计也是父母娇惯出来的孩子。
但是在三妮儿跟前,他却像是个听话的小绵羊,言听计从,很多时候眼睛在三妮儿身上都挪不开。
二十五六岁也算是大人了,居然被十九岁的小姑娘拿捏住了。
实在是让陈凌稀奇。
其实不止他,村里其他人也发现这一点。
连王立献都知道这男娃没主见,事事听三妮儿的,据说也是瞒着家里跟三妮儿回来的。
他家里让三妮儿叫家长,大概是看不上这乡下姑娘,找的托辞。
但这男娃却当真了,还屁颠屁颠跟着三妮儿回老家来。
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农历五月,端午之后,家家户户就要准备收麦了,收麦是重中之重,也没人再关心王立献家的这事。
而陈凌家的小麦种的晚,还没到收割的时候,要晚上一个月才能收,他就开始预备着媳妇生娃的事,由于是头一胎,全家都是小心中带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