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直升机呼啸的声音再次响起。
又一架直升机从上方飞了过去。
王静心依旧看着李天澜,他的眼神悄然变得凝重。
“我来招待王书记好了。”
秦微白适时开口,她的笑容完美无瑕:“天澜你留在这里就可以,东城大帅就要来了,也许他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礼物呢。”
“哪里有什么礼物?”
李鸿河哈哈一笑,轻声道:“一件旧军装而已。”
王静心的瞳孔陡然收缩了一下,犹如被针刺痛。
一件旧军装。
但那却是李鸿河的军装!
李鸿河看了一眼李天澜。
“你们一起去吧。”
他说道:“我自己招待贵客就可以。”
李天澜想了想,点头道:“王书记,请吧。”
他伸手指的是楼上。
楼上还有一个私密性更强的小客厅。
王静心跟在李天澜身后走了过去。
秦微白迈步之前看了李鸿河一眼。
在李天澜看不到的角度中,她的眼眸冰冷中透着厌恶。
李鸿河坦然的看着秦微白的目光,微笑不变。
秦微白眯了眯眼睛,深呼吸一口,转身跟着李天澜走了过去。
第三架直升机飞过上空。
李鸿河站起身,走到门口。
从客厅到门口距离很短。
清晨的风顺着门吹进别墅,带着西湖的气息,一片清凉。
李鸿河眼神中的浑浊开始逐渐褪去,变得清明。
大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不需要在遮掩什么。
一身布衣的他挺直了身体,眼神中也露出了峥嵘的神光。
三名看上去只是中年的男子背对着朝阳出现在李鸿河的视线内。
中洲决策局理事,军部常务部长东城无敌走在最中间。
他的左右两侧,同样都是李鸿河很熟悉的身影。
三人脸色肃穆。
走进院落,来到门前。
李鸿河静静站在那,眼神幽深而平静。
三人下意识的想要躬身行礼,李鸿河微笑着摆摆手道:“我们进去说。”
“听李伯伯的。”
东城无敌笑了笑,他一身戎装整齐,站在门口,金色的元帅军衔在晨光里闪烁着耀眼的色彩,看上去威风凛凛。
李鸿河转身走进了客厅。
他重新坐在了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上。
“还有一个呢?”
李鸿河问道。
“在后面,像外界传的那样,他和致远的关系不好,还是分开走一些的好。”
东城无敌左侧的中年人笑着开口道,他乍一看上去很年轻,精力充沛,但实际上已经略微显出了一些老态,眼角的皱纹很是密集,头发也是用染发剂染成了乌黑,三人之中,他的年纪是最大的,因此在李鸿河面前似乎也是最放松的。
“正敏,精神不错,还能再干一届?”
李鸿河看着他笑问道。
“一届?难了,不说中洲,就是这家伙估计也不肯在让我干一届,我现在也就是卡个位置,好给他那位好女婿铺路。”
叫正敏的中老年男人笑着指了指东城无敌。
东城无敌笑了笑,没有说话。
吴正敏。
在中洲江浙行省,这绝对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甚至就是在整个中洲政坛,这个名字都可以说是一个传奇。
近几十年来,唯一一个担任同一个行省一把手时间超过十五年的强力人物。
东南派系的核心力量,江浙行省一把手吴正敏!
他一生不曾进入决策局,但在江浙,他的根基却深厚的难以想象,他说出来的话,即便是最高层的几位理事都要认真思量。
吴正敏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两年前,甚至五年前那会他就应该退下来,可他却始终坐在江浙一把手的位置上,纹丝不动,以他的能力和威望,只要身体允许,没有人会怀疑他不能在继续干上一届,凑够他执掌江浙最高权力的二十年。
“是李氏负了你。”
李鸿河看着吴正敏,眼神柔和。
“殿下,说这个没意思,这些年,我挺好。”
吴正敏收敛了笑意,看着李鸿河认真道。
东城无敌是李鸿河的晚辈。
东城无敌右侧的东部战区司令员宁致远也是李鸿河的晚辈。
但今年已经六十九岁的吴正敏却是李鸿河的朋友。
李鸿河比吴正敏大了一些,在李氏的巅峰时期,吴正敏可以说是李鸿河最看重的人才,在李氏的核心中,他的级别或许不是最高,但却是公认最能代表李鸿河意志的政治力量之一。
如果李氏当年不曾崩塌的话,吴正敏的路途绝对不会止步于江浙,以他现在他至少已经进了内阁,就算拿不到正职,起码也会是内阁的第一副相。
只不过随着李氏当年的崩塌,吴正敏的级别就再也不曾变过,他从一省总督成了一省的主宰,但政治生命却已经到了尽头。
尽管这些年来,在李氏崩塌之后他就一直保持沉默。
即便是李天澜重新出现之后也是如此。
可他却始终不曾得到过北海王氏真正的信任和东南集团全力的支持。
吴正敏说这些年他很好。
怎么能好?
李鸿河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向了沉默不语的宁致远。
这位也是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中洲上将跟吴正敏的遭遇截然相反。
始终沉默不曾为李氏说过什么的吴正敏至今不曾得到北海王氏的真正信任。
可在过去很多年的时间里,一直在为李氏说话的宁致远却深受王天纵的信任,只是近几年王天纵对他的态度才有了些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