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继续说道。
李拜天沉默下来,从许褚的语气中,他完全可以听出那所谓最好的结果希望是多么的渺茫。
他笑了笑:“放弃队友自己跑路,这可不是我的性格。”
“哪怕会死?”
“哪怕会死。”
他将背上的宁千城放在地上,交给夜画雨,看着许褚的眼神中满是坦然。
许褚坚毅平静的脸庞似乎在黑暗中变得柔和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向东城如是,轻声道:“嗯,哪怕会死。”
东城如是依然在前进。
森然的剑意已经将她周身的空气完全扭曲,一片黑暗中,她的身影若隐若现,但那种圣洁无暇的气质却愈发的飘渺悠远。
像是出于本能。
仁武亲王再后退。
白夜在后退。
天月也在后退。
退的不知不觉。
那片遮盖了整片山林的剑意似乎并不危险,也没有杀意,但却隐然间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你们逃不掉的。”
一片模糊的剑意中,东城如是清脆的嗓音响起,她的身影已经近乎完全消失,但所有人却都可以想象到她认真说话的模样。
“逃?!”
仁武亲王猛地回过神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后退。
不止是他,他们所有人都在后退,在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里,在这个女人的前进中,他们至少已经后退了将近五十米的距离。
亲王儒雅温润的表情顿时变得冰冷,狰狞暴虐的情绪在他的眼神中一闪而逝,随后他再次变得平静下来:“这话也许由我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你们人很多。”
东城如是轻声道,山林内的剑意似乎逐渐变得锋锐,但她的语调却依旧清脆,带着些许的凄楚:“但是没有用。”
仁武亲王冷笑更甚,三位惊雷境高手,其中还包括了一位半步无敌境,上百名精锐,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逼退数十米。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亲王不欲在说什么,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一步向前,猛地挥手,大喝道:“抓住他们。”
已经做好了收网准备的东岛精锐在秦王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已然冲了出去,最起码超过百人的精锐从不同的位置冲出来,一道又一道的冰墙在夜雨中升腾而起。
杀意渐近。
敌人渐近。
“为何不退?”
东城如是的身影似乎愈发模糊,但纯净的嗓音却在许褚和李拜天的耳边响起。
“为何要走?”
李拜天手握太虚剑,长剑震动中,他的笑声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张狂豪迈。
“杀敌!”
他的身影在张狂的笑声中陡然变得虚幻起来。
太虚剑直指夜空。
一点细微幽弱的火苗自剑尖处亮起。
刹那之间,火苗开始剧烈震动。
然后是急速的扩散。
火苗依然是火苗,但空中却突兀的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炽热的气浪,无形无质,却瞬间蒸发了周身的冰层。
炽热而虚幻的剑意在夜雨中疯狂的扩散出去,似虚似实,无处不在。
一片浩大厚重的剑意自空中猛然坠落于地表。
无穷无尽的火光刹那间在肉眼可见的每一个角落里燃烧起来。
许褚面无表情,整个人却飞奔而起,犹如一头猛虎,没有任何迂回的笔直冲向人群。
剑意夹杂着火光在空中极度凝聚,一道又一道。
犹如暴风,犹如狂雷。
剑意劈碎地面的冰墙,将冰墙后隐藏着的东岛精锐生生砸进地面,那是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宏大而厚重。
瑶池绝学。
风雷齐啸剑!
杀敌!
四周都已经是绝境,既不想走,除了杀敌,还能做什么?
结果?
他们都不愿意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做好了面对最坏结果的准备。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只有杀敌,只能杀敌。
火光在雨幕之下升腾,瑶池与蜀山的剑意相互交融扩散,泥泞湿润的山林湿气被瞬间蒸干,炸裂的冰层,飞扬的鲜血,倾倒的树木几乎是同一时间被完全破坏,方圆数十米内,尽是焦土。
东城如是却停下了脚步。
她没看仁武亲王,也没看身旁的战斗,只是低着头,静静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寂静剑身古朴细长,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或许就是剑柄比起寻常长剑造型略有不同,寂静的剑柄更为扁平修长,显得极为优雅圆润。
这就是瑶池三位无敌境高手曾经的佩剑。
这就是代表着瑶池最强剑道的名剑。
东城如是眼神专注。
视线内,不断亮起的火光在山林内波动扭曲,变亮的光线里,寂静的剑身似乎微微一抖。
“咔嚓...”
一道细微的裂纹直接在寂静剑鞘之上出现。
东城如是的清丽圣洁的俏脸猛然间变得惨白。
“轰!”
整个山林被铺满的剑意顿时发出一阵爆炸般的声响,以寂静剑为中心,汹涌如潮的剑意犹如山洪暴发,轰然巨响中,东城如是陡然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