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十分崇敬莱科,但不是无脑吹捧。正是由于将帝国的现状看得透彻,他才会认为平息所有暗潮的唯一方法,是立下赫赫威名的摄政王回到帝国。
换成别人,哪怕能力足够,但没有切实的事迹作为支撑和震慑,总会有耐不住私欲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最终同样会使帝国陷入动荡。
事先对莱特做过调查的安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正因明白,才愈发烦心。
从之前调查的结果,再结合筱月信中对莱特在村庄所作的描述,安其实挺欣赏他的。虽然莱特表现得像是个狂信徒,但这个人实际上足够理智,对莱科的崇敬也是因为莱科确实做到了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莱特自身有着相当出色的能力和天赋,假以时日,绝对是个不逊色任何人的人才。
安烦也烦在,即便是这样的人,还是没能跳出许多人的固有思维。
就算表面还维持着摄政王那平和的姿态,但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表达出安此刻的内心。
还是用上了啊……
“告诉我,莱特,仅凭一人如何压制住那么多心怀不轨之徒?”安的语气中难以控制地带上了一丝质问的感觉。
换做其他人面对这样的质问,可能会做出诸如“我相信那个人就是能做到”、“王的做法怎么会是我能猜到的”这样的回答,但莱特没有。
他正襟危坐,说:“凭过往的事迹、七年莫测的行踪!”
莱科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那神秘莫测、层出不叠的手段,那些辉煌、不可思议的事迹除却他身边的人,没有谁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失踪的这七年,他留下的、仿佛只存在于流言中的神秘部队,是对难以自制者最大的震慑。
更不用说,莱科的失踪本就是一个谜,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给自己的妹妹留下了多少后手。
或许这些年的失踪只是他去外出历练?或许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会将帝国带到一个新的高峰?
莱科太年轻了,他的年纪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心中永远的痛。当存在的事迹已然无人能及的时候,谁也不敢擅自评价他的未来。
安摇摇头:“心理震慑只是虚幻,总会有人敢游于险地。”
叛军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支持,他们不可能撑到现在才被剿灭。那些人这些年的试探也越来越过分,竟然到了敢对帝国王室出手的地步。所以剿灭叛军成了帝国刻不容缓之事。
心理威慑总归是不足的。
“但它能和武力相辅相成!”莱特梗着脖子,毫不退缩。
他其实听懂了,安是想说摄政王并非不可替代。依靠帝国现今越来越规范的制度和逐渐强大的实力,哪怕周边国家在同一时间发难,帝国也有能力复刻当年的战绩!
莱特承认,或许在内心深处,他存着那个人能一直带领他们走下去的念头,但他更清醒的期望,是帝国不受任何威胁,不会有任何一人陷入战争的火海……
“可它无法永久持续,就如伤痕痊愈,人总会忘记痛楚。除非帝国连年征战、不断胜利,否则总会有人觉得自己才是更强者。”安的眉头舒缓开来。
莱特不再说话。
“即便摄政王一直存在,难道他不会犯错吗?”
“您怎么会……”莱特下意识反驳。
他看向芙洛雅,希望她能站在自己这边。
不过芙洛雅一直未出声。类似的场景她不是第一次见了,时隔许久,多少有些怀念。
注意到楼梯那里有动静,她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