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这是他第一次与老丈人陈勇正面讨论这个问题。过去,他很少在家人面前谈论工作上的事。即便陈勇问起来,他基本都是敷衍着搪塞过去。
“放假了,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多陪陪孩子老婆。”陈勇叹口气道:“有句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觉得,你现在是磨刀的时候,而不是去冲锋陷阵的时候。”
饭桌上气氛融洽,一家人其乐融融。
曾臻一直在忙着逗外孙子许凡玩。这个继承许陈两家血脉的第三代,已经成为大家的焦点重心。
陈勇现在是彻底闲下来了,他已经连单位都很少去了。
反正去了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看看报纸喝喝茶。
吃过晚饭,陈勇兴致勃勃拉着许一山进他的书房,欣赏他的书法。
闲下来的陈勇把精力全放在练习书法上去了。他终究是有根底的,书法日臻老练,颇有魏晋之风。
“我给你写副字吧。”陈勇慢条斯理铺开纸。
许一山赶紧拿起墨去磨,才磨几下,便见陈勇拿了一瓶茅台酒出来,倒了一壶盖的酒在砚台里。他笑眯眯道:“这样磨出来的墨,不但有酒香,而且永葆活力。”
他挥毫泼墨,给许一山写下了一副“志在千里”的横幅。
房间里,两个男人有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一山,你要记住,不管外面的风景有多美,你都要记得回家的路。”陈勇在字上盖上自己的印章,满意地点点说道:“你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吗?”
许一山连忙道:“爸,我懂。您放心,我许一山不是可以乱花迷眼的人。”
陈勇满意点头,试探着问:“我听说,晓琪去省里找过你?”
许一山心里一跳,一个念头跳出来,“难道他闻到了什么风声?”
“是啊,晓琪去看我。”许一山满怀歉意道:“爸,这也怪我,以后我每个星期都回家来。晓琪一个人在家确实太辛苦了。”
陈勇笑了笑,“少年夫妻老年伴。你看我和你妈,我们几十年来,分开的日子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一个月。”
“哦,对了,我听说晓峰现在干得不错。”陈勇突然提起黄晓峰来,“不管怎么样,我与晓峰的父亲共了一辈子的事,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许一山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爸,您是想说......”
陈勇淡淡一笑,缓缓说道:“一山啊,官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每走一步,不小心都会掉进坑里。这就好比打仗一样,孤身战斗,总有弹尽粮绝的时候。如果身边有人,危急时拉一把,不但可以活命,而且还可能赢得战斗胜利。”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热衷于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网。一个人,不管他的能力有多大,不管他有多正义,都无法抵挡背后射来的冷箭啊。如果大家抱团,就能互相照应了。”
“我听说,你与晓峰之间存在误会矛盾。你看,能不能找个时间和机会,把误会解释清楚,把矛盾消除啊?”
许一山尴尬地笑,轻声道:“爸,我与他没矛盾。”
“是吗?”陈勇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没矛盾是最好的。我们家与晓峰家,还是有渊源的嘛。再说,老黄书记现在去了市人大当了副主任,说明领导还是很重视老黄书记的嘛。你还年轻,要学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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