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让朕来 1031:十二年之期【求月票】(1/3)

沈棠半信半疑地接过遗书。

心中吐槽已经控制不住。

龚骋也就罢了,二人好歹还有一段没成功的乌龙婚礼,期间也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甚至还联手过一次。龚骋给自己留遗书,勉勉强强说得过去。云达老登什么鬼?

他们俩很熟悉吗?

一点儿没有社交边界感。

这封遗书,沈棠没有留着不拆。

当场就撕开看了起来,一目十行。

刚看两行字,她的眉头紧紧拧起来;又看两行字,捏着信纸的手指用力绷紧发白;再看两行字,沈棠看信纸的眼神就像是看敌人,还是恨不得当场大卸八块的生死仇敌。

在场众人都紧张关注她的神情变化。

尽管主上没其他上位者的深沉,性格外向活泼,但似眼下这般动怒也是少有,祈善担心跟她打听:“主上,信上说了什么?”

搁以往,沈棠多半会将信纸拍到祈善怀中让他自己看,这次却一反常态将信纸折叠回原状。她视线落向云策:“你师父写下这封信,元谋和子固可有在一侧伺候笔墨?”

云策摇头答道:“并未。”

这封信是云达【醍醐灌顶】之后,将他自己锁在屋中写下的。待云达再出来,不复此前的年轻俊美,高大挺拔的肩背佝偻着直不起来,浑身散发着行将就木的衰腐之气。

云策和鲜于坚还沉浸在变故中回不过神。

云达将遗书拍在云策怀中。

【这封信,亲手交给你那位主上。】

云策低头迟疑着不敢应答下来。

云达哂笑,苍老虚弱的声音哪还有睥睨天下的气势:【送封信都不敢?你以为为师会在信纸上涂抹什么阴诡下流手段害她?】

云策垂首道:【徒儿不敢。】

【敢还是不敢,你心里有数。】

云策口拙嘴笨不知该如何应答。

云达哂笑从头顶传来:【你就是死,也一定要将这封信送到她手中。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你们师兄弟一个赛一个不成器,空有一身天赋却无半点雄心壮志,为师也不勉强尔等了。好好努力,要不努力,十二年后,咱们师徒就在黄泉再相逢。】

云策动了动唇:【弟子遵命。】

鲜于坚听到这话有些心急。

【师父,你给师兄下了禁制?】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掉馅饼的美事,特别是【醍醐灌顶】这一口——吃下人家的饼就要听人家的话。若非师父下了特殊禁制约束,为何笃定十二年后师兄就会下黄泉?

云达乜了他一眼。

鲜于坚下山早,还是偷跑下山的,云达亲自教养没几年,师徒感情自然要淡一些。

不过念在自己大限将至,云达也没这个力气跟他计较:【禁制?呵呵呵,老夫纵横一生何须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布局?放心,十二年后不仅能跟元谋相逢,还有你这混账!】

这话让鲜于坚懵了一下。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脑袋和胸口。

武气流淌经脉一个周天也没发现异常。

云达将他这些小动作纳入眼底,唇角笑意不屑:【不能好好活着,便都死下来!】

鲜于坚头皮一紧。

他总觉得师父话中有话。

不过云达显然不想跟徒弟交流这些。

他在【醍醐灌顶】结束后的第二个时辰,略微交代几句遗言,吩咐了师门其他人的安排便主动坐化了。坐化之前还遭到云策二人阻拦,其中以云策的情绪最为复杂,语气平淡,但眼神盈满了恳求与挽留:【师父,据弟子所知,施展‘醍醐灌顶’尚有百日阳寿。】

犯不着这么赶着离开人世。

云达将云策的手拂开。

硬气道:【老夫一生纵横战场,少有败绩,枪下冤魂无数。从来只有老夫去杀人,从无人威胁吾!不能、也不愿拖着这么具毫无用途的孱弱身躯,多活哪怕一个时辰。】

让强者灵魂困守苍老肉躯,这简直比杀死云达还让他无法接受。跟变成蝼蚁相比,死亡反而是一种救赎,让他从肉身的禁锢中解脱出去。这是云达开启计划前就想好的一切。

云策手指蜷曲着收了回来。

与鲜于坚一同行了最后一个弟子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