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奉夫人见她始终没下令,轻蔑瞥了眼她身后走狗,抬手指着人群:“主母久居深宅后院,是执掌中馈、打理后宅的好手,吴公贤内助。只可惜,不知人心为何物。”
若不是还在人家地盘,她能说得更难听——要么抓她们下牢狱,要么带人离开,站在这里却没动静,这么爱被看笑话?
终于,正夫人抬眼看着赵奉夫人。
眸露凶光:“证据,自然会找到的。”
赵奉夫人将刀抱在怀中,转身欲走:“那就等主母找到证据,吾等扫榻相迎!”
一伙人全部入了赵奉的宅邸。
白衣妇人见人走了,长舒一口浊气。
“阿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赵奉夫人绷紧的脊背松弛微弓,手中佩刀往桌上一拍,拧眉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他赵大义要是连自家婆娘儿子都护不住,他干脆战死外头得了,全家人整整齐齐去黄泉阎王殿团聚……”
白衣妇人忙阻止:“这话不吉利!”
她身侧的闺女也道:“姨姨,呸呸!”
看着女孩儿婴儿肥的脸蛋,在那双澄澈眸子洗刷下,赵奉夫人积郁胸腔的情绪也轻了不少,抬手捏了捏她脸颊:“对对对,姨姨以后不说瞎话了。饿了没有?饿了让人去后厨做点儿……啊不,仆妇下人全都送走了,姨姨亲手给你做行不?厨房还有鸡肉。”
白衣妇人叹气:“如今只盼着那位徐郡守做事儿手段干净,千万别被那女人抓住把柄……当年投奔这家人,倒了血霉!”
她的丈夫也曾是投奔秦礼的门客,走了秦礼的门路,举荐进入军营。国破后,一直护着秦礼左右。她也感念秦礼这些年的看护,但怎么说呢,秦公子看人眼神不太好。
这些年家里日子挺好,但男人在外受委屈,她作为妻子自然也有听闻,如何好受?但她也不能怪秦礼或者赵奉,所有怨气都冲着吴贤了。如今还要加上一个吴贤老婆。
这对夫妻是知道怎么恶心人的!
赵奉夫人道:“人哪有不看走眼的?”
看走眼了不怕,怕就怕一条路走到黑。
又安慰道:“那位徐郡守既然帮了咱们,大家伙儿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手脚不干净被抓到证据,倒霉的不止是咱们,他徐文注也吃不着好。放心,应当无事的!”
因为府上仆妇下人都送走,空房间非常多,几十号人也能住得下。如今能过一日是一日,待赵奉他们回来,吴贤能不放人?
吴贤正夫人忙着找证据。
与此同时,沈棠也忙着找人。
巴掌拍在青铜桌案上,一下一个巴掌印,一下一个巴掌印,看得人眼皮狂跳。他们眼皮狂跳,沈棠的青筋也在疯狂蹦迪:“你说——你说啊,究竟是谁将你肚子搞大!”
“我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还准备在营中把你肚子里这块肉直接生了?”沈棠此刻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崩溃——谁懂啊,打仗打着打着,有人怀孕了!她!怀!孕!了!
“主公,主公,你冷静冷静——”
顾池硬着头皮劝沈棠控制一下血压。
沈棠手一甩:“我冷静不了!”
梗着脖子低叫:“这怎么冷静啊!”
顾池小声:“主公,你要不听听她怎么说吧?或许、或许人家有什么难处呢?”
沈棠憋青一张脸,有火气发不出去。
“有难处?有难处不会找人主持公道撑腰?我这个主公是死的吗?我会让自己人受委屈吗?”她阴寒着脸威胁下方小腹微隆的女兵,“行,顾军师给你求情,我就再给你几分耐心——你现在交代,究竟是谁辱你?这人你认不认识?是不是他强迫的你?你说!”
白素也恨铁不成钢:“从实招来!否则便军法伺候,你这身子能挨得住几杖?”
因为起步晚,女营成立迄今也才五年。
女营有个很尴尬的地方。
天资低的,努力修炼也没成功凝聚武胆,但引气入体能滋养经脉肌肉,再加上这几年战争多,女营底层跟男兵那边的素质不相上下;天资中等的,还在成长阶段,营中中层人手缺乏;天资如赵葳、杨英和鲁继这样的,距离攀顶又还远,尚在埋头努力!
迄今为止,女营话事人只有白素。
白素这些年可谓是兢兢业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