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写满了不耐烦。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对我主(族圣物)帐下的人动手?”公西仇一人站在那里,双手环胸,那道威压拍到他跟前只剩一缕清风,“说话就说话,别动手挑衅!”
那名魁梧武将面部肌肉狠狠一抽。
他道:“公西仇,你手伸太长了!”
公西仇扭头瞧着崔孝方向,出言提了个建议:“既然如此,那我们原路回去?这一路上连黄烈兵马都没瞧见,更别说他帐下十六等大上造的鬼影了。闲得没劲儿。”
他有理由怀疑自己被玛玛诈骗了。
武将被这话噎得面色黑如酱油。
吴贤垂眸看着赵奉,后者神情木然,瞧着并无任何担心或是解释的意思——
赵葳之事,赵奉绝对不是现在才知道,但从未跟自己提及一分。徐解的堂弟出仕沈幼梨,与赵葳共事多年,再加上徐文注在找赵葳一事也有出力,怕是连他也知道吧?
他们担心他知道赵葳特殊,对人不利?
这个问题,吴贤一时不敢往下深思。
电光石火间,他心下响起轻叹:“罢了,杖责一百打了八十七,剩下免了吧。”
赵葳一听这个数字眼睛都红了。
“八十七杖?”
难怪背上好大一片肉都打烂了!
不论是哪里,军中杖罚都不允许以武气护体,只能靠着肉身硬撑。即便如此,莫说八十七杖,即便八百七十杖也无法对赵奉脊背造成太大的伤痕,所以针对不同的人还有不同的杖罚!执行的士兵是武胆武者,行刑木杖灌入武气,其力道甚至能断人脊骨!
那名将军显然不情愿如此潦草收场。
他道:“主公,此举不妥。”
话说完,身侧又有数名武将也开口。
赵葳视线一扫而过,心下大骇。
吴贤帐下六骁将,囊括其三,其他的则是这些将领的心腹拥趸和好友。换而言之,吴贤帐下大半的武将都在反对取消剩下十三杖!不止赵葳脸色差,吴贤脸色更差。
终于,赵奉一句冷笑终结了“闹剧”。
“打就打呗,老子还怕这十三杖不成?这十三杖还能将老子打死在这里不成?”哪怕赵奉愿意死在这里,他们也得跪着给他抢救,折损他一人,失去的是秦礼一系所有人的支持,对于吴贤而言也是肉疼的,“那个王八孙子被砍成了肉泥,三百多刀呢!”
赵葳起初还很着急。
如此挑衅人,也不怕十三杖被做手脚?
哪怕是赵奉这个境界的武胆武者,内脏也不是钢浇铁铸,相较于体表仍旧脆弱。
但听到后面一句话,她傻眼了。
赵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老子可不是那种两面三刀,做了还谎称自己没做的虚伪小人。做了就是做了,干了就是干了。确实是拖延了战机害死了所谓的‘同僚’。呵呵,若非‘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老子还不稀罕借黄烈兵马的手,亲手剁他!”
那时,可就不是三百多刀能简单收场的,而是三千六百刀的凌迟!一刀不能少!
此言一出,吴贤帐下群情激奋。
那名武将更是寒着脸。
“赵大义,你找死!”
公西仇仿佛不懂眼色,没有挪步。
嗯,他现在也确实看不见。
赵奉嘿嘿冷笑道:“老子这怎么就叫找死了?你婆娘的弟弟害死老子兄弟的时候,你这老东西怎么说的?怎么着,你婆娘弟弟的命是一条命,老子兄弟的命就是屎?他没种承认,不敢冲着老子来,挑老子身边兄弟下手,我赵大义就教他什么叫敢作敢当!”
崔孝静静地看着赵奉发疯。
他离开得早,自然不知赵奉副将之死,但也猜出几分。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捏着刀扇的指节都在用力发白。
武将气到发抖:“打!少一杖不行!”
赵奉冷笑,双眼紧闭,一副你们爱打就打的架势,赵葳自然不忍,试图再次阻拦。
结果——
她被崔孝的言灵捆缚住了。
这点力道,她稍微运气就能挣脱。
还未付诸行动就被崔孝拦下:“大伟,不要任性,你父亲不会死的,让他打完!”
没瞧见秦礼他们都没有出言阻拦么?
砰——砰——砰——
随着一杖一杖重击**的声音传入耳膜,赵葳的眼睛涌出一大颗一大颗泪水。因为父辈影响,她对父亲的主公吴贤始终保持着尊敬的心态。父亲效忠之人,必是人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