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十分混乱,几人都拦不住他发疯。
“老子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个***&%¥……这么多年,这么多兄弟,你从来只看到他翟笑芳,都要死了还替他谋算,算计老子……有能耐让翟笑芳杀了我啊!”
他非常清楚,翟悦文动了杀心。
只要翟乐当时说一句“杀”,翟悦文真的会杀了他们兄弟,在场的除了翟笑芳一个不剩!偏偏翟乐一求情,居然就被放过了。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如何不知翟欢打算。
若杀,永绝后患。
若不杀,留着让翟乐施恩。
他们几个今夜联手逼宫,欲杀亲兄,随便哪桩捅出去,够他死个千百遍!这么一个把柄落在翟乐手中,又因翟乐捡回一条命,他们下半辈子还不替翟乐当牛做马卖命?
翟欢替翟乐苦心筹谋至此。
翟乐这个小畜生更气人,那番话只差告诉他们,随便活下来一个当种马,保证大房香火不断就行。这让自尊心强烈的他如何能忍?明明是他亲兄长,凭什么让给翟乐?
“翟悦文,你给老子起来!”他气得将鞋子都踢出去,恨不得往翟欢那张脸飞。
最后——
这场闹剧以他肚子挨翟乐一脚才结束。“穿好丧服,在阿兄灵堂前跪着忏悔!”
翟欢胞弟道:“老子不!”
翟乐看了一眼青年文士,他不想阿兄灵堂清净被破坏,青年文士心领神会,抬手一个【禁言夺声】,世界瞬间安静了。
翟乐仔仔细细替翟欢整理好遗容,握着对方已经彻底冰凉的手,半晌,起身对青年文士道:“劳烦你在这里盯着他们,我去……见见伯父,将兄长的消息告诉他……”
阿兄弑主建国,伯父便隐居了。
他并不乐意阿兄这么做。
纵观当下局势,国家政权更替频繁,一旦篡位建国,便从寻常世家升为王室。谁也不知曲国能存在多久,但他清楚,曲国灭国的那日,便是翟氏被新王室清算的日子。
翟欢这一行为将翟氏推上风口浪尖。
偏偏膝下这些儿子不懂,他们只看到权势利益,只看到翟欢膝下无子还短命,一旦传位不是过继他们子嗣就是将位置传给他们中的一个。他劝不了,便只好眼不见为净。
这一夜,房间蜡烛点到天明。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道熟悉气息出现在他房门之外,还有什么动静落地的响声。
他垂眸看着下得乱七八糟的棋盘。
长叹一声,将棋子丢开。
双手捂着脸,挡住此刻的情绪。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一个时辰过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却不是翟乐伯父。一身孝服的翟乐抬头,震惊道:“阿父……”
亲生父亲,昨晚一直在此处?
后者温和解释:“是为父自己来的。”
主动来给他兄长当人质。
他清楚翟欢这个小辈的算盘,更清楚几个子侄内心的不忿,矛盾迟早要爆发。有些事情无法阻拦,但他跟兄长兄弟数十载,倘若……有些事情他必须给对方一个交代。
翟乐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干涩困乏的眸又染上泪意。
“倘若昨晚几位堂兄有三长两短……”
翟乐父亲拍拍儿子肩头:“阿兄不会对为父如何,但为父不能当事情没发生过。”
刚说完,屋内传来声音。
“阿乐,进来吧。”
翟乐迟疑着不敢动,也不敢见对方。直到一侧的父亲用足尖点了点他,冲身后屋子努嘴:“进去吧,你伯父不会吃了你。”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屋内仍昏暗,借着不算明亮的烛火,看到角落坐着一男子。
此人就是翟氏上一任族长,翟欢之父。
“伯父——”
翟乐直挺挺跪下来,作势请罪。
“男儿膝下有黄金,随便跪来跪去像什么样子?”男子放下双手,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态,他哑声问,“你那些堂兄怎样了?”
翟乐轻声道:“跪着给阿兄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