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的已启蒙识字,口齿清晰,谈吐得体,双目清亮剔透,比谢器有灵气得多。
但小的……
连“阿父”、“阿娘”都喊不清楚。
宁燕抱着她这么一会儿功夫,嘴角已经挂着亮晶晶的口水,眼皮半阖着耷拉。
一副想困想睡但还要强撑清醒的模样。
谢器听了宁燕调侃,只想捂脸,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再不来,这家都要散了。”
为了家庭和睦,拖不到明天。
宁燕看着一脸刚毅之色的谢器夫人,口中溢出一声轻叹。她也是当母亲的人,如何不知道对方的迫切心思?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份心情能感同身受。”
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用决绝方式凝聚文心。这份心情,只有同为女性才能共鸣。假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仍会这么选。
“图南,你这话的意思……”谢器夫人猝然睁大了眼睛,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宁燕点头:“收徒并非难事。”
她可是学院院长,学生多,再添加两个学生没啥问题。唯一的问题在于——
宁燕视线转向谢器本人。
“士藏,你可想好了?”
谢器苦笑道:“自然想好了,只是我的能力水平,你也清楚,算不上什么大才。”
他的天赋从小平庸到大,普普通通,跟宴安宁燕这样的苗子不能比。宴师一众学生之中,谢器只能排中间靠后位置。不过宴师说他性格踏实,能安心为民谋利就够了。
他一开始的打算也是下放到某个偏僻地方好好磨练,一步步积累经验阅历。谁知辛国说灭就被灭了,上位的郑乔又有着变态的控制欲,谢器这几年都是充当人质角色。
如果宁燕指望他多好……
谢器只能说会让对方失望。
宁燕不赞成道:“何必妄自菲薄?”
天赋再平庸也是受过完整且正统教育的文心文士,可不就是主公梦寐以求的正常僚属?别看现在行事圆滑,但当年打群架被罚抄书,就谢器老老实实,一笔一划抄了。
要知道连兴宁都用了小手段。
谢器不知宁燕吐槽了什么,拱手道谢道:“如此,还请图南帮忙引荐一二。”
宁燕给谢器两个女儿测了测根骨:“士藏,你两个女儿根骨可比你好太多了。”
话语中有几分惊喜。
谢器点头:“是啊,好太多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可惜,可惜两个女儿不是男儿。倒不是嫌弃她们性别,而是可惜她们空有天赋却只能浪费。如今峰回路转,倒是了却他们夫妇心头一桩毕生遗憾。
宁燕慈爱看着两个新学生,家长上赶着给她送了俩有天赋的学生,还对她感恩戴德,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拜师的话,还是要正经一些,明儿我请主公来观礼。”
谢器明白宁燕话外之意:“好。”
虽说学院学生都是宁燕的学生,但这个时代的师徒传承比之更亲密。宁燕正式收徒,两个学生就是她衣钵的继承者,名义上相当于她的女儿,不是血亲更似血亲。
请主公观礼也是以示郑重。
沈棠还真给面子来了。
她看看宁燕,再看看两个学生。
道:“迁一下户籍?”
唯有户籍迁到她的治地才算数。
宁燕道:“自然。”
当沈棠听说是谢器大半夜拖家带口求宁燕收徒,沈棠的脸色古怪了一瞬,低声跟宁燕打听:“谢士藏……他应该正常吧?”
宁燕同样低声:“他没文士之道。”
因为谢器的天赋和悟性都很普通,又缺了几分运气,所以没有文士之道很正常。
倒是沈棠听了有一瞬惊讶。
“没有?”
宁燕道:“文士之道又不常见。”
沈棠搔了搔鼻子:“元良他们误我。”
因为祈善几个都有文士之道,还一个比一个坑人,导致沈棠产生错觉,以为文士之道很泛滥。实际上,有文士之道的文心文士比例低。宁燕不知她的心思,担心沈棠会因此轻视了谢器——谢器这人天赋虽然平庸,但心思却敏锐得很,担心他会产生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