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远比恋爱香。
张家家主也不出声打断。
他是兄长,自家胞弟撅一撅屁股他都知道对方酝酿什么屎尿屁,如何不知道对方真正目的。看“女婿”?呵呵,看“女婿”这张脸吧。
眼瞧着胞弟越说越不像样,他才出声截下话题,询问沈棠此番来意——究竟是萌新来拜码头求大腿,还是来打听摸底的?
沈棠的回答哪个都不是。
她是来寻人的。
听底下几个官吏说张氏手眼通天,生意做得也大,门路多,便厚颜登门寻求帮助了。
张家家主琢磨沈棠这话的真实性。
琢磨着,所谓的寻人是假,借着寻人的由头跟张氏搭关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真——以往也不是没有这么干的郡守。不过那位郡守广撒网,脚踏数条船,再加上随意掺和河尹各家争夺,被发现就被搞死了。
沈棠怕是“故技重施”。
心下一番思量,已有主意。
“这是小忙,何须沈君亲自跑一趟?派人过来捎一句就行。不知沈君要寻的这人是谁?有何特征?家住何处?家中几口人?籍贯何处?”张家家主准备敷衍两句就把沈棠打发走。
他张氏又不搞寻亲项目。
沈棠拿出先前设计好的一套说辞,要寻的人是她那位族中行三的阿姊。
张家家主敷衍应下。
又问:“治所户册没找到人?”
“阿姊应该是两年前来的河尹,彼时战乱频发,河尹户册也来不及登记……”
沈棠说着叹气。
张家家主内心哂笑一声。
什么“来不及登记”?
那帮人穷成什么样自己会不知道?
纯粹是人手不足,书简笔墨极度缺少,于是裁减各处开支,对难民管理松散。
来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一概不知。
而自家胞弟也喜欢挑这样的人家下手。
因为没有路引登记,死了也白死。
惹不了多少麻烦……
思及此,张家家主心头一突,眼皮轻颤——这位沈君相貌出众,想必阿姊也不弱,若是跟着难民一起来的河尹,难保不被自家胞弟看上——他暗中瞥了眼目光痴迷贪婪的胞弟,暗骂。
光顾着下半身的事儿!
迟早死这上头!
他担心沈棠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说不惧,但被缠上也麻烦,特别是现在张氏还被其他几家盯上的节骨眼儿。
可不能被人捏住把柄作筏子。
一番试探却发现不是,沈棠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丧失血亲,倒真像是来找他帮忙寻亲的。张家家主心下稍定——十二岁的少年能有什么心计?有心计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他道:“回头便吩咐下人去寻,沈君放心,定能让你们一家团聚。”
沈棠松了口气。
笑道:“有张公这话,吾也放心了。”
说完顿了一顿。
“对了,还有一事。”
张家家主问:“何事?”
沈棠道:“治所年久失修,府库空虚,连寻人修缮都难。此番登门,便是厚颜想向张公借点以读严冬。先前收留过多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庶民,那点儿微薄家底怕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家家主:“……”
合着还是来打秋风的。
见过这么多任河尹郡守,到任第二天就登门开口借钱借粮的,却是头一个。
张家家主作势面露为难之色。
“非是不肯,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他开始熟练哭穷。
什么天时不好啊、底下的佃农跑了啊、田地肥力贫瘠啊、营生不好做啊、这几年已经尽己所能捐赠好几大粮仓……
总而言之一句话——
没钱没粮!
找他们借是找错人了。
眼前的年轻郡守年纪小,被说得面皮臊红,支支吾吾道:“可、可是——”
张家家主开始不耐烦。
道:“还请沈君体谅吾等不易。”
沈棠抿唇,水润的眸子委屈巴巴,看得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特指那位“山彘精”,张家家主只觉得心烦——那双红唇吐出来的话却令人神经紧绷:“吾查了这几年的税,张氏名下营生一分市税未缴,名下田地近六百顷,赋税仅百升……这叫不易?”
话音落。
少年的眸子陡然锐利如刀。
直刺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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