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叹息:“岂止是得罪那么简单……”
“那位田姓御史中丞还做了什么?”
“在下听说那位御史中丞性格耿直爆裂,奉法察举、无所不避,管你是公卿贵胄还是旁的什么人,被他抓住把柄就是一通弹劾,自然不会漏下郑乔。自从郑乔成为辛国国主外宠,这位御史中丞是百官之中骂得最狠的,还曾御马堵住郑乔上朝的路,当着百姓的面唾面大骂……”
沈棠道:“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祈善:“不给。这之后,都城上至百官,下至百姓,有谁不知道郑乔是靠着什么上位的?之后郑乔归国,御史中丞也是反对最激烈的一个,断言若让此子归国,便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一连十九次疏奏都是恳求辛国国主处死郑乔……”
沈棠听到这里已经猜出御史中丞一家下场了。
“郑乔一朝翻身,御史中丞一家……不,全族上下都不好过……”
龚氏好歹还帮过郑乔呢,也落得个死的死、发配的发配,更别说御史中丞了。
祈善却道:“不止。”
“还有其他仇?”
“郑乔归国前,御史中丞号召门生弟子以及家族在朝为官的族人,一起上奏恳请辛国国主处死郑乔,而国主也一度迫于压力以及……他对郑乔也有意见,生过杀心的……”
听说奏折都写好了,只等发下去。
只是郑乔棋高一着提前获知了情报,险而又险地将危机消弭于无形,连夜奔逃回庚国。
倘若收到消息再晚些,他就死定了。
沈棠:“……”
该说什么好呢?
“这故事告诉我们斩草要除根,趁其病要其命,能提前下手就提前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祈善听着沈棠一本正经地“汲取教训”,嘴角微微一抽,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刚呷了一口茶,却听茶肆外传来犯人泣血般的哭嚎,紧跟着便是犯人带着哭腔的大骂:“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郑乔,你这个头钱价的佞幸,你怎敢如此——你怎敢啊!”
沈棠扭头看向茶肆外。
“又发生何事了?”
祈善起身走至茶肆门口低声打听,没一会儿寒着脸色回来,周身气场令人生寒:“郑乔久寻不到辛国国玺,等不耐烦,便下令让辛国国主率领旧臣正式投降……”
沈棠诧异:“我以为已经投降了……”
祈善道:“还差个仪式,郑乔最看重这个。”
“输了就投降,这不是正常的吗?为何那些犯人情绪反应这么大?那名犯人被打没半条命都硬气没求饶没哭,这么一件板上钉钉的事儿就哭成这样……”
其中必有隐情。
祈善捏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喉头滚动,声音带着微不可察地轻颤。他狠狠闭紧眸子再睁开,冷静地道:“国玺久寻不得,郑乔大怒,强令辛国国主禅位给膝下唯一的王姬……”
沈棠用眼神询问:“然后?”
又是改名“重台”羞辱,又是强迫人将位置禅让给王姬,郑乔骚操作还挺多。
祈善神情复杂:“再由王姬行面缚衔璧之礼,袒【身】露【体】,率领百官衰绖舆榇,投降……”
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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