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搔着鼻尖努力回想。
纵使她记忆超绝,也实在没印象。
因为这些年她送过的小孩儿太多了,再闹腾的小孩儿也抵挡不住甜食的诱惑,一颗下去就能露出甜滋滋笑容,哪还记得为什么哭?靠着这一招,她在孩童领域无往不利。
这么多孩子,真不记得哪个是即墨秋。
沈棠怔了一下,觉得不对。
自己年纪比公西仇都小一轮多,公西仇大哥肯定更大,她怎么可能给尚是孩童的即墨秋送饴糖?这人看着脸嫩,但身量还是正常的,不似长不大的侏儒:“哦,喜欢?”
沈棠从袖子里摸了摸:“要尝尝?”
别的不多,饴糖她有的是。
即墨秋还真接了过去。
“滋味一如既往。”
心中却有些许的失落。
看国主这反应,显然是不记得自己了。
之后的路程,二人全程无话。
沈棠将兄弟二人送到公西来的住所,这兄弟俩是公西来的娘家兄弟,今晚肯定不能住在别的地方。瞧着即墨秋将公西仇小心放在床榻上摆平,她注意到公西仇气息有一瞬的变化,便知他醒了,当即也放心离开:“宫内还有一些没处理完的奏折,我先撤。”
即墨秋将她送到门口。
沈棠没走大门,翻墙几个起落闪人。
即墨秋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方向又注视了好一会儿。此时,公西仇的脑袋从窗内伸了出来,大半个身体都落在窗外:“看什么呢?你认识玛玛?”
即墨秋收回视线,二人对视一眼。
默契忽略了二叔大侄儿的乌龙。
“幼年的时候,见过。”
公西仇由趴着窗户翻身改为躺着,双手曲肘撑着窗沿:“你在幼年见过她?我跟玛玛认识这么多年,找你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彼此之间早就有联系了……造化弄人。”
即墨秋眸色平静:“酒醒了?”
公西仇道:“你来的时候就醒了。”
即墨秋默默琢磨一秒。
公西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拍了下嘴。
自己这不是不打自招,直接承认信任沈棠超过了亲哥?唉,但这也不能怪自己啊。
即便是血脉相连,也要时间培养感情。
公西仇挠了挠满头的小辫子,他跟沈棠还能插科打诨,面对比沈棠更年轻的哥哥,却没什么能聊的话题,他自己看着都着急。
即墨秋垂眸:“你早些休息。”
公西仇下意识道:“等等!”
即墨秋停下脚步看他。
公西仇张了张口,那个称呼却卡在嗓子眼儿,怎么也吐不出来。即墨秋莫名就理解了他在纠结什么,毕竟自己那会儿也为了一个“二叔”称呼抓耳挠腮,他长长叹气。
“还未真正确定之前,先搁置吧,若是再有其他变故……”从叔侄关系变成了亲兄弟关系,若仍是个误会,那也太尴尬了。
公西仇摆手:“不会了。”
即墨秋用眼神询问为何。
公西仇道:“我的小名就叫阿年,我有个兄弟,他的小名应该是‘宴’,阿宴。”
早知道用小名验证,绕这么大圈作甚?
即墨秋神色似冰雪消融般,肉眼可见地柔和起来:“行吧,早些休息,阿年。”
公西仇听到这回复,内心狂喜。
若说之前确定了九分,如今就是十分把握,自己真的找到了货真价实的亲哥哥!
他激动之下,猛地起身。
即墨秋阻拦不及:“你——”
咔嚓——
公西仇捂着额头:“唔!”
被他脑门撞碎的窗户开裂报废。
即墨秋默默收回了手。
心中生出几分担心。
老师,弟弟他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自己智窍解封没多久,公西仇又智力欠费,即墨秋莫名对自己这个家产生了担心。
幸好,公西来是个靠谱的。
天未亮,府邸上下仆从已经忙碌开来。
侍女将补觉的公西来从被窝挖出来,洗漱净面梳妆,因为是孕妇,妆面很淡,庆幸她的肌肤雪白无暇,略施粉黛便足以惊艳。又在侍女服侍下将那套公西族的华服穿上。
除了这套繁琐华服,还有一应配饰。
公西来尝试挪个步子。
由衷叹道:“母亲当年好体力!”
配饰华服加起来接近二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