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翟乐微微后退,青年终于露出诧色。
目光沉重地看着沈棠道:“玛玛,你的眼睛不太好啊,选了这么一个人,应该选我……”
至少,他是不可能让别人挡自己面前。
沈棠嘴角抽了抽:“现在是聊天的时候?”
心里却清楚,青年是在拖延时间。
敌不动,我先动。
主动权捏在自己手中!
雪亮长剑划破夜空,沈棠二话不说杀向青年。青年手腕一抖,垂在地上的长鞭宛若灵活刁钻的毒蛇,吞吐着蛇信将剑气绞碎。气势不减地袭向沈棠,这时,三支箭矢杀来。
叮叮叮——
箭矢精准命中。
沈棠丝毫不顾箭矢轨迹,几乎与它擦身而过,迅速拉进距离,逼向青年,手中长剑如臂使指。作为喜欢抹人脖子的封喉爱好者,沈棠第一目标也是青年的脖颈。
这厮的蛇鳞武铠堪比乌龟壳。
剑身劈上去,火花四溅,连痕迹都留不下来,唯一的弱点便是脖子——这厮没有戴上兜鍪,脑袋和脖子没有防护。她剑招步步紧逼,又有翟乐箭矢相助,一时间压力不是很大。
哦,还要算上翟欢和祈善二人的文心言灵辅助。交缠的黑白文气如无处不在的疯涨藤蔓,化作囚牢将青年双足牢牢捆绑,这是祈善。翟欢则以言灵打压影响青年的情绪。
武者之本,勇也。武胆武者一旦怯战,一个不慎就可能被武胆等级远低于自己的人斩首。
青年被多方联手骚扰。
他仍是游刃有余。
手中长鞭武器或挡或鞭或缠。铛得一声,沈棠用长剑将袭来的长鞭打飞,上面的倒刺摔打在地上,撕拉一声,轻轻松松能勾起数寸地皮,沙尘飞扬,看得沈棠眼皮直跳。
“沈兄小心!”
身后传来翟乐的提醒。
沈棠头也不回,背心袭来一阵冷风。
她侧身翻滚躲开,余光看到在她背后死角,长鞭首端蛇头偷袭她背心。一旦被这玩意儿扎中了——沈棠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不由得想起不久之前,被它击碎的碎石……
沈棠可不认为自己的身躯比岩石硬。
几个呼吸的功夫,青年已经与沈棠缠斗了几十招,周身武气仍旧凝实充沛,丝毫没有消耗削弱的意思。他看着沈棠,倏地问道:“我有一点儿很好奇,玛玛是怎么放的火。”
沈棠被巨大力道震得身躯倒飞数步。
咬牙咽下喉间试图上涌的血沫。
冷声问道:“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青年:“好奇就是好奇,还需要理由吗?”
沈棠眸色微暗,心中默算自己还有多少文气可以浪,只用身体的力气和简单的文气加成,想打赢一个武铠附身的武胆武者,几乎没有胜算。奇怪的是,青年的态度相当暧昧。
她可以肯定,青年迄今还未生出杀意。
是的,没有杀意。
这究竟是他心太大,还是另有图谋?
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沈棠看着他将长鞭舞得密不透风,翟乐数十刁钻箭雨也奈何他不得,心下凝重三分。
便道:“告诉你,有报酬?”
青年右手长鞭垂下,左手徒手接住翟乐三箭齐发,微微用力,箭矢被捏断,震碎成了齑粉。
他似委屈:“以你我知己关系,还要报酬?”
沈棠暗中给祈善打了个手势。
嘴上道:“自然,做什么都要报酬的。”
青年便问她:“玛玛要什么报酬?”
沈棠道:“放我们离开如何?”
青年摇摇头,扫了一眼武气耗损大半,脸色微青的翟乐,关心堂弟的翟欢,以及面无表情垂着眸子,不常出手,但每次出手都让他难受的祈善。青年想了想:“这可不行。”
他解释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指着翟乐又道:“这个人现在打不过我,但等他年纪跟我差不多了,我一个人未必就打得过他们两兄弟。玛玛这个要求,真是强人所难。再者——你们还烧了我的粮草……”
那可是他筹措好久的粮草啊。
火势这么大,也不知道能抢救回来多少。大营那么多士兵,每一天吃的粮草就是个庞大数字,没有粮草供应,军心自然涣散。莫说攻打孝城,自己别乱阵脚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