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场景复现结束,推演者们已经掌握了规律,直接从房间里走出来,聚集到了走廊上。
就连那个暗星成员都打开门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在发现没有少任何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神色明显有些愕然,像是没想到这些参与自由活动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死。
这让他的避让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笑话了。
不过他也没有错过铁匠往陈润房间跑的那段动静,心想,那样的恐怖如果是朝着他来,他可没有把握像陈润一样死里逃生。
所以他还是继续乖乖龟缩着吧,这么想着,他把头往回一缩,门又带上了。
“喂,你没事吧?刚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陈润的朋友还想继续问什么,却发现陈润浑身都在颤抖,脸色苍白,显然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张羽和蓝无不能亲眼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对这人还活着也有一定的诧异,毕竟陈润那声尖叫穿透力太强了,他们在房间都听得很清楚。
不过看到虞幸神色平淡,就知道恐怕只是运气好,没有哪里值得多去关注的。
陈润手里捏着药瓶,像在拿一个烫手山芋,他没有回答朋友的话,而是快步走向铁匠的房间,几乎是丢炸弹一样把那个药品放回了原来所在的位置。
“下次别来找我了,药都还给你了。”陈润转头望着坐在桌边的一动不动的铁匠,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管铁匠能不能听见,反正自顾自地伸手拜了拜。
他朋友皱眉:“你是被吓傻了吗?”
陈润咬牙:“废话,差点就死了的人是我!我还不知道房间的保护是不是会恢复……”
他朋友急了,一掰他肩膀:“知道你刚才就差一点,但是你别谜语人啊,到底为什么会惹上那个铁匠,你倒是直说啊!”
“我、我拿了他的药,那对我们来说是个道具。”
“不能拿这些……什么都别拿,你也别拿。”
陈润经过刚才那么一档子事儿,现在头脑还发着昏,他更关注当时他听见的碎裂声,就是他被铁匠扔到地上后听见的。
正是在微不可查的碎裂声出现以后,走廊上的血液才突破了他的房门,一股脑地涌进来。
可想而知,碎掉的应该是规则对他房间的保护。
可是,虽然第二次场景复现已经结束,之后会一切重置,但系统也没告诉他房间的保护还会不会重置啊?
万一这是一次性的呢!
如果下一次场景复现,那些血液根本不需要他再违规就已经能自由进入他的房间,那他也只是迟了一小时去死而已。
他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再去调查其他人房间里的线索了,他现在只想弄清楚房间的保护机制,所以他决定要去大厅找那个店主老头!
之前他看见虞幸和店主老头在柜台后面聊天,就说明店主老头是个可以沟通的、暂时无害的NPC,如果想知道房间的事,也只有去找店主老头了。
陈润这么想着,一抬眼就看到了朋友眼中的迟疑。
两人也算熟了,他一看见这眼神,就知道朋友也一定有想把某个房间里的东西占为己有的想法,可是没有在上一轮动手。
他们两个是一起行动的,他拿药的动作根本没有避开对方,是正大光明的,对方肯定知道他拿了药……
“你是不是在拿我趟雷?”陈润深吸一口气,语气沉了下来。
要是心里没有疑虑的话,对方应该会把看中的东西一起拿走才对,可偏偏朋友没有去拿,明显在忌惮什么。
有这样的警戒心,却连提醒他一句都不肯,不就是在等着看他拿了药瓶后的下场吗?
朋友脸色一变:“你这说的什么话,都到这个等级了,这种事情不该自己注意么,我又没有义务一直关照你,而且我只是在当时没想起来提醒,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陈润一口气憋住。
他总算是能理解那俩暗星的为什么对自己被当炮灰这么敏感了,有时候利用并不一定是趾高气扬,而是来得措不及防。
什么有没有义务,这不就是在偷换概念吗,如果队友之间都不需要提供帮助的话,还要队伍这个概念做什么?
更何况都不是要求别人牺牲自己的什么去帮助他,只是口头上一个提醒就足够了呀。
他俩虽然是散人,但这次可是结伴一起来的,从一开始就说了要结盟。
反正他现在已经连这个家伙都不能信任了,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瞄了眼不远处四个貌似在看戏的人,他长叹一口气。
“我放弃这个任务。”
他朋友提高声音:“喂!你等一下,虽然你这次是差一点,但是起码已经探出一个死亡条件了,这对我们来讲不是更有利了吗?你这个时候退出干嘛?”
“你要不要继续都随便吧,我不陪你玩了。”陈润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往大厅走去。
被丢下的朋友无言地站在原地,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另一边关得死紧的门,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没一个靠谱的。”
显然,他还打算继续,于是在警惕地看了虞幸他们一眼之后,又朝着走廊深处而去,他还要调查那边的房间。
“好一个抱团。”张羽感叹道,“就这?”
“哎呀。”蓝无微笑着摇了摇头,“这种场面真的很常见,队友背刺什么的。不过看他们原本交情就不够深的样子,早该留个心眼啊。”
花宿白轻笑一声,扭头看向正在思索着什么的虞幸:“你在想什么?”
“在想这个叫陈润的还挺聪明。”虞幸的目光穿过走廊落在了大厅的方向上,“起码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跟陈润担心的一样,他房间的保护空间从碎裂之后就没有重新拼合,这种保护似乎是一次性的,因为在铁匠消失后,虞幸也没有感知到保护重新降临。
还有一点就是,通过枝条,他看见他对门的那个房间就是毫无阻碍地被血色占领了的。
他一下就想到了关键:“已经被破坏的房间没办法对我们重新形成保护,这个机制下,旅馆每晚能接纳的推演者数量将会不断减少。”
今天有二十个名额,破坏了两个房间后,明天就只会有十八个了,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旅行团可是一共要在旅馆住六晚的,而且他有这种直觉,选择旅馆是正确的,那些留宿在镇民家里的人,明天一定不会再做出同样的决定。
到时候旅店的名额可就要靠争抢了。
陈润倒是还好,他去找店主老头,大概率可以重新得到一个房间,反正看店主老头对于抽取房间的随意性,谁住在哪一间这种小问题老头并不在乎。
“可是队长,如果我们今晚把支线任务做完了,之后再住旅店应该就不会再碰到这样的情况了吧。”了解了虞幸想法的张羽还是比较严谨,“可以用的房间数量会不会永远维持在十八间?”
“哎呀,你可真是太低估南水镇的险恶程度了,他会放我们舒舒服服睡五个晚上?做慈善呢。”花宿白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阿幸,你的这个新队员也太单纯了,一看就没遭受过系统的毒打。”
那确实。
张羽默默地做了一个将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他成为推演者的时间短嘛,虽然加入没多久系统就疯了一样提高了推演频率,但是破镜里无论哪个人带着,他都能指引他避过大部分系统的坑。
起码在他的思维中,不觉得系统是个多么恶毒的存在,反而他认为系统是推演者们在各个副本中生存的最强保障。
没有系统他们就没有人格面具,没有人格面具,祭品道具和特殊能力就一个都用不了,到时候进入副本岂不是被鬼物单方面虐?
而且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些副本由系统完全掌控,可有些副本好像有自己的意识,系统反而会和那种意识进行对抗,将更多的主动权交给推演者,也算是给推演者们争取了很多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