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 五八一 假作真时(五)(3/3)

既然是两支——即使他同秋葵成婚是假,也未见得不能接受。他便顺手抽出一支递给秋葵:“你看看。”秋葵此时情绪稍平,接过笛子,轻轻抚触。于她来说,失去内力之后,魔音之“魔”已消逝,“音”便是剩下的全部了。假若从今往后要回师门伴着长眠的师父,除了“七方”之外,还能有此一笛为伴,当然亦算是对这段江湖岁月的见证。便抬头向夏琰道:“多谢你。”

“不嫌弃就好。”夏琰站起身,“那我走了。”

秋葵大惊:“你先等等,好不容易回来,你不能……”

而夏琰已经高起,高处的夜暗便包裹住了他。地面之上又一次如临大敌般耸动起来。“休想走!”醒过神来的单一衡忙举高兵刃,“别以为你能躲得了,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一众人再次激昂起来,兵刃齐出要向前涌。已经冷眼在旁按兵不动了许久的夏铮见状,立时带人拦阻,口中劝说:“一衡,稍安勿躁!再有什么过节,慢慢分说……”“琉昱,今日毕竟人家大喜,喜堂之上、洞房门口,不宜定要弄出血凶……”一时间两厢里如许多人在并不宽敞的巷道推挤拉扯在一起,沾亲带故又刀兵相抵,谁也下不得重手,僵持不定。

夏琰于此根本没在意,仿佛他来此便只是为了送那一份礼物,礼到了也便结束了。只见他轻踏纤瓦便要顾自离去,秋葵急道:“沉凤鸣,你跟上他,我们——我们总不是为了只让他露这一面就走的吧!”

沉凤鸣点头:“放心。”足下一顿,掠墙而上,将将及到屋檐,闻声的夏琰回头向他轻轻推出一把。这一把隔空而至,并非推在他身上某一处,只如一股宽阔大风迎面。若在平时沉凤鸣倒也不至于被大风吹一下就倒,但此时这劲风噼头盖脸而来他却忽觉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别说再往前追,连站都要站不稳,身形微晃便从墙沿跌落下来。

秋葵连忙上前扶住,“你……”她急抬头,“你下这么重手做什么?”

沉凤鸣已经伸出手向她摇了摇,喉口发苦,止不住又呕吐起来。那面夏琰早就远出了数步,此时似也觉出不妥,又走回来,十分蹙眉,“……你不管管他?喝成这样,拿命喝的?”

沉凤鸣拿袖子抹了抹嘴,“可惜的是喝成这样都没能醉得死。”推开了秋葵直起身还待再上去,夏琰已经倏然退开:“你一个新郎倌,这会儿什么要紧不知道吗?不赶快去缓口气,定要追我做什么。”

这话大概是那躲起来偷觑的婆子最爱听的了。她闻言立时站出来接话:“没错,我早就说了——新娘子你赶快给我进去,新郎倌你也差不多该进去了——还有你,”她竟然抬头向着夏琰也喝了一句,“你别说别人,方才你还坐人家房顶上,好坐不坐非坐这儿,叫人家怎么洞房?”

“你给我闭嘴!”沉凤鸣向她吼了一句,“这没你的事,早叫你走了,还不走?”

婆子脾气上来:“我还就管到底了,你去问问看,谁家成亲不是这么个礼数,就你们胡来?别说什么江湖人物——你们江湖人物有本事不要请我,我便不管!”

倒是屋顶的夏琰分毫不怒,澹然道:“这位姑姑说得是。”反正沉凤鸣现下这腿软的样子不可能追得上他,他也懒得废话,转身再走。不料这一回前面屋檐下最近的一桌竟然先他之动腾身而起一个人,猝然掠至他身前,显然有意阻挡。旁人还没来得及认出是谁竟这般大胆,沉凤鸣看得分明,脱口叫道:“卫枫,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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