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出现的意外,失控崩溃的错乱,某人绝望的祈愿原来是这样啊。”
与占卜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相比,其他的话语都不再重要。夏德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面容,一时语塞,想要和“她”交流一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拉普拉斯·克莱因·霍华德留下的对“往世”纪元崩溃后重生的描述,与【命运基座】为夏德占卜出的,他为何来到这个世界的答案完全一致(1804章)。
当漫长的故事走到尽头,当悲剧的结尾在末日上演,绝望的姑娘想要重新开始这一切。于是,她选择毁灭了整个第六纪元的时间,让一切从头开始,让自己与世界,还能有第二次机会。
但她同样没有把握住第二次机会,于是便有了第三次、第四次,随后又有了第五次、第六次。
而在那第六次“往世·第六纪元”结束,当那时间长河再次崩碎,万物再次寂灭,当多次受损的世界,再次遭遇了严重的损伤,于是错误终于因为积压而产生,一件原本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件发生概率极限接近于零的事情,一件比奇迹更能称得上是奇迹的事情发生了。
外乡人抬头,向着高处抬手,像是要捕捉星河:
“世界的严重损伤,让世界之外的外乡人,有机会进入这个世界,进入全新的濒临崩溃的第六纪元。当外乡人在第七次的第六纪·通用历1853年睁开双眼,目见这个世界和病床上诉说遗言的斯派洛·汉密尔顿,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现是怎样的奇迹,不知道这里曾发生了什么,又将要发生了什么。当战战兢兢的外乡人走出圣德兰广场六号,倚靠着房门,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纷繁的世界,他不会知道,他究竟因何而来。”
但现在,一年时间之后的外乡人却明白了:
“原来,我是因此而来,因她而来。”
耳边的“她”轻声笑着,那笑声比这有着烟火气息的春末夜风还要轻盈,比夏德伸手试图捕捉的星空还要温柔:
【外乡人,“我”为何诞生,为何“我”是“我”,是所有生命都在寻求的终极答案。】
【你窥见了“我”的起点,你在半神之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上次你说我踏上了半神之路,现在我还以为伱会说,我已经走完了半神之路。”
夏德望着星空,心中叹气,充斥着无限惆怅心情的同时说道。
【你只是知晓了为何而来,却依然还不知道,外乡人的到来,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这短短几个小时内,我知道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我的到来是因为时间的损毁而产生的漏洞,是多次循环的时空累积出的错误。所以,因此而来的我,是注定要见证这一切的吗?”
【但我感觉,你虽然惆怅,但似乎很高兴?】
“是的,我的到来不是谁的阴谋,背后也没有任何人在操控。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他望着星空,“她”依然在温柔的笑着。今天知晓了为何“我”是“我”,外乡人心中很平静,就像旅途中终于可以稍稍休息,虽然未来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但至少此刻,他只想享受星空下的景色,享受自己这第二段人生中,忙碌一夜后的悠闲。
夏德的估计错误,那棵血色大树上燃烧的大火到黎明前夕也没有平息,火依然还很耀眼,火星和飞灰也依然在镇子上方的空中舞动。此时岛上那棵象征着“树之吻”封印的那棵苍翠的巨树显得越发的挺拔,而教会的环术士们也知道这是“唤神者”留下的封印。
毕竟,西卡尔山顶峰上用以封印“生死狭间”的巨树,除了大小不一样以外,其他细节与这棵树完全一致。
虽然拉普拉斯·克莱因·霍华德已经被击败,但这座岛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而现实的格林湖地区,也需要环术士们去击杀那些在空间不稳定期间,出现在城中、乡下和荒野中的怪物。
没人知道夏德在哪里,而等到魔女们取回了【守夜人】,又带着露维娅、阿杰莉娜和小米娅,与杜鲁特·吉尔斯、奥古斯教士、施耐德医生和黛芙琳修女一起返回格林湖旅馆,并清理干净了旅馆周围的怪物以后,露维娅才想到夏德也许在码头边。
六位大魔女和露维娅一起去找夏德,以防止他还在与拉普拉斯·克莱因·霍华德战斗。
而等到六位女士和卡珊德拉婆婆一起,从树林中走出,看到凸出向湖面的小码头时,在湖面尽头,自现实世界倒影出的格林湖的岸边,第一缕阳光刚好从地平线远处投射而来。忙碌了一夜,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周四的清晨。
而在那第一缕阳光下,夏德站在小码头上,手捧那根只剩下最后一次使用机会的羽毛,面前则是背生红色蝶翼,有着红金色头发的姑娘。
蝴蝶在她身边翻飞,背后六环命环化作了暗金色的立方。身材高挑的姑娘,皮肤迎着朝阳,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年龄看起来二十二三岁,迷人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