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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光七年三月初九,圣人在含元殿加殿试,钦点了四位状元。
韩昭胤运气比较好,勇夺进士科状元。
邵树德授其秘书郎之职,原秘书郎陈逖出任句容令。
句容是畿县,县令为正六品上,等于是连升两级了。
徐寅因为参与了财税改革,令邵树德比较满意,且又是农学出身,被授予万年令之职。
大夏四京,一共有洛阳、河南、长安、万年、幽都、蓟、金陵、上元八个附郭县,县令皆为正五品上,徐寅这次是火箭升官了。
农科状元、华州人赵莹同样当上了秘书郎。
这种根正苗红的关西人,在仕途上的前景,是陈逖、徐寅这两位福建子难以企及的,虽然他们起步都是秘书郎。
殿试结束后,自然是一番游玩踏青。
这种考试本身不涉及黜落谁,只是定个名次罢了,除非你闹得实在太过火,让人看不下去,否则都能和和气气地结束考试,等待授官。
当然,在唐代其实是有黜落的,数量比较少。
北宋仁宗时,因殿试被黜落,张元愤而投奔西夏,得李元昊重用,成为军师。最离谱的是,他的家人被宋廷看管羁押在随州,结果还被西夏间谍潜入,矫诏释放,回到西夏。
这是一次十分成功的“敌后大营救”。西夏间谍先假传圣旨,再把一家子男女老少从湖北带到陕北,穿越重重关卡,何止数千里!在进入西夏国境时,大肆奏乐,狠狠羞辱了一把宋人。
好水川之战后,已官至西夏太师、中书令、尚书令的张元,在界上寺墙上题诗,就是那句侮辱性十足的:“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
北宋对这多番羞辱,回应是殿试不再黜落任何人……
游宴等一整套程序之后,剩下的自然就是等待授官了。
官位是邵树德亲自圈定的。他对杂科士子非常上心,同光四年的32人,表现出色的一批已经给升官为主簿或县丞了,一开始就授予县令的,更是已经调入州中,出任左贰官员过渡一下,几年后再看。
今年有整整82名杂科预备官员。
明算科大部分到海陆关口担任关令(从八品到从九品不等),或出任大州坊市市令(从九品上),少数佼佼者进入税务监,出任各级职务。
这个安排,基本算是人尽其才了。
这些人,在四品以下,也很难转任地方行政官员。他们处于一条上下垂直管理体系中,因为专业性太强,只有做到高位之后,才有可能出任道或六部九寺官员。
不过,对学数学的士子而言,这仍然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厚遇。税务监的存在,更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同时也有了强大的靠山庇护,毕竟税务监主官可是政事堂成员之一。
农科、明法科的去向,与进士科大同小异,担任基层县一级左贰官员。
邵树德耐心地看完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十分满意。
他知道,形势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继续坚持个几届,威力就会慢慢显现出来了,毕竟这是一个量变产生质变的过程。
曾经唯我独尊的进士科,随着时间推移,必然会被冲击得不像样。
三年之后,营建、医科亦将开始按道分取名额,分别录取24人、22人。
邵树德曾经打算削减进士名额,但与宰相们仔细算了一下之后,发现每科(三年)二百多人的录取名额完全可以安排得过来,并不会造成冗官问题,便作罢了。反正届时进士科的比重已经跌破50%,往40%的方向迈进,统治性地位遭到严重削弱,没必要了。
处理完这些事后,邵树德便准备东行了。
三月初十,他在南郊祭天,同时检阅禁军马步军士,发放赏赐。
三月十二,礼部尚书王溥薨,辍朝三日。侍郎杨注接替其职,但并未获得进入政事堂的资格。
三月十五,银鞍直指挥使种彦友率五千人西行,前往西域。
禁军各部,陆陆续续抽调了一万多人一同前往安西道,接替龙骧等军将士班师。
与波斯议和成功,并不代表战争彻底结束,更不代表能够掉以轻心了。
邵树德没这么天真。他第三次削减了西调禁军的人数,但并未彻底停止驻防。银鞍直及铁林五军总计一万多人,就是他派往西域的定海神针。
这种驻防行为可能还会持续个几年,期间会进一步削减人数,以减少开支。
这既是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是维持禁军战斗力的一种办法。
与此同时,他下令从横野、平卢、落雁、广捷四军中抽调精锐三千余人,调入禁军,与五大院的数千新兵一起,补充缺额。
杂牌部队,至此还剩六万人上下,离被彻底“消灭”是越来越近了。
而五大新兵院的人数,基本被压缩到了十万人以内,平均一家不足两万。再过几年,会进一步压缩到一万五千人上下。
在训军士受到了枢密院的大力整顿,尤其是陕州院,近年来屡遭批评,因为输送的兵员质量达不到预期。如果整顿后还没有起色的话,这个处在东西二京之间的新兵院将面临裁撤的噩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