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高培源。
他本来是走在队全最前面的,眼见前面的街道被堵上了,他就得问高培源接下来路该怎么走。
毕竟,商震可是头一回到西安。
在商震看来,就西安城这样到处都是高楼殿阁的样子,那比他在山林里转还迷糊呢!
由于商震这么一停顿后面的人就已经上来了,而高培源便也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他也是一愣。
虽然说他在西安短暂停留过,那却也只是行军路过,他也只是知道西安城里现在光东北流亡学生就有一万多人,可是他却也没有见过学生游行。
“今天我们在这里要怀念我们的故土,在那举国之耻的九一八,我们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里!”这时前面那学生队伍中就有人在喊话了。
那声音却是通过那种纸喇叭里传出来的,显然那应当是有学生要演讲了,或者说他应当是学生运动的组织者。
可是听到那声音,商震便又是一愣。
虽然说经过那纸喇叭的扩音声音有些失真,可是商震却听到那声音很象是张孝炎的。
这还真说不定,那小子口才那么好,现在流亡学生这么多,他倒是可以一施所长的。
商震心里想着的时候,高培源就已经说道:“换条道吧。”
他现在有重要使命在身,事关在陕西的数万东北军官兵生死,他当然要低调行事的不肯往人堆里钻的。
只是高培源这话说的却有些晚了,刚刚那个东北学生用那大喇叭一喊,商震他们身后这条街上的军民便“哗”的一下全涌了过来。
“保护好自己的枪支!拿倒到前面来,退出子弹!”商震连忙低声说道。
后面那条街上的人那也不少啊,眼见人群汹涌,商震知道他们想要逆流而出只怕有相当的困难了。
高培源眼见着商震这个命令不由得又皱了一下眉。
可是随即他却发现,商震的命令是对的,他们想往回走,真的难了!
也不知道,平素里这个沉默寡言的人怎么就能当上连长,高培源着实有些搞不明白了。
这一路上,他也看出来了,就护送自己回来的这些兵真的只力商震的。
要说李想的话也不是不听,可是李想每下一道命令,那些士兵却都看向商震。
只要商震不表态那些士兵就会遵照李想的命令执行。
当然了,截止目前,商震倒是没有反对过李想的任何意见。
可是作为一名东北军的团长,高培源却又怎么可能体会不出其中的微妙呢?
只是高培源正想着呢,这时他就听着前面学生堆里就又传来了那个纸喇叭的声音:“我们本来不应当来到这里,我们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是那万恶的日本侵略者侵占了我们的土地,烧毁了我们的家园,残害我们的东北同胞,请听歌咏合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而就这一句开场白却是直接就揪住了商震他们包括高培源的心,他们的脚窝却是再也挪不动了!
是的,东北三省也有好几条江呢,松花江只是其中一条,纵是如此,那松花江却也早就成为了东北三省的一个代名词。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就是我的家在东北三省的意思。
可既然家在东三省,咱们这些东北人跑到陕西干嘛来了?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产生的疑问。
这是一种文艺的或者说文学上的说法,可是这种说法却具有着某种难又言说的概括性,让高培源商震他们这些东北人哪个又能走开?
而这时那合唱的歌声就在西安城市的上空响起回荡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欢聚一堂?!”
那首歌刚一唱起来时还有路人在说话,可是很快那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就静了下来。
然后在那歌声中忽有啜泣声起,而再看在场之人,从街头到街尾,从歌者到观众,所有东北军民,包括高培源商震他们却全都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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