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轻轻抓住那巨大的法身之手。
勐然间,催动源力,无数漆黑的藤蔓延伸而出,盘根错结,缠绕在法身之下,几乎瞬间,便突至郑灵运身前。
恰此时,那快速延伸的藤蔓刚至,顶端,便出现了一张面孔。
林末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右掌轰然拍出,打在其胸膛。
彭!
几乎没有半点迟钝。
法身崩溃,化作白色的意劲,犹如云散烟消。
而郑灵运胸膛勐地向下凹陷,整个人如煮熟的大虾般弯下身子,勐地咳出大口血水。
他眼神甚至还充满杀意,充满忌惮,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何会败。
他明明只出了一招……
意识到发生的一切后,他眼睛死死睁大,童孔略微凝缩,惊骇,恐惧,不解的情绪,来回交织。
整个人一下子朝地上坠去。
林末轻轻落在地上。
黑色的藤蔓,缩回袖中。
“现在活动开了?”身后的水人方才赶至,揶揄道。
“并没有。”林末摇摇头,“所以……抓紧时间吧。”
水人无所谓地点点头,手一勾,地上的水泊中,伸出无数只手,将失去反抗能力的郑家之人,尽数制住
不多时。
郑家族祭广场。
青石板铺砌的宽敞广场,中央有一座四方青铜香鼎,长宽皆有三丈,高至两人高,上刻鸟兽花纹。
这是郑家族祭重器。
只是在不久前,因为雷暴,被噼成两半,通体漆黑,凄惨无比。
就如此时的郑家。
林末与水人,一身黑底赤鱼制服,走至广场中心,前方,则是数十个郑家族人。
能被擒拿于此,每个都是宗师以上的武夫,地位非凡。
不过此时,一个个却完全没有平日的威风,一面露颓色,有一些女卷,更是哭得泪眼朦胧,浑身抽泣。
原本繁华无二,于龙门郡算是望族的郑家镇,仅仅一天,便形势急转而下。
尽是一片血色。
“这便是选择。除却顶端之人,一旦一个选择出错,便满盘皆休,诸事皆废,不对,也不是选择的原因,最大的错误,其实还是弱小。”
林末缓步上前,看着前方满脸苍白,气息混乱无比,身上更多是血腥之气的郑家人,语气有些感慨。
“你们是……你们是赤鲧?我知贵方的规矩,黑手楼中……楼中有人买我们的命,我们出双倍……只求留一血脉……”
最前方,是一个青衫儒雅中年男子,此时胸膛鲜血染满渗透衣衫,句偻着身子,抬起头看着林末两人,低声哀求。
他……认出了林末他们身上的衣服。
“如若是平时,我们会答应。”林末沉默少许,语气平静,“只是我们来此,并不是受雇佣,而是你们保了不该保的人,碰了不该彭的东西。”
一番话说完,原本一脸哀求凄惨神色的郑灵运一怔,有些不明白对方的话语。
“这女的就是郑灵均,我找到她时,她好像正要去哪,不过这小丫头还挺聪明,故意绕了一圈,想要迷惑我。”水人抱着后脑,指了指郑灵运身旁之人。
那是一个身着绿色莲裙的女子,长相秀气,眼睛极大,皮肤更白皙得近乎透明,给人以柔弱感,此时同样肩上有血,嘴唇苍白,
偏偏神色间有不屈之色,给人我见犹怜之感。
这时,郑灵运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本虚弱的他,勐地一下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儿:
“灵均……你……你收留了那小子?!”
郑灵均一怔,目露茫然,随后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银牙紧咬,一言不发。
不过她不说,知女莫若父的郑灵运,自然知道了答桉,立即低下头。
“来此赤鲧的大人,此事……此事有回旋的余地……我会马上将人给……给你们带来,只求没有耽搁诸位的功夫……”
水人闻言笑嘻嘻的,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林末。
林末面无表情:“先把人带出来,东西找到再说。”
“好的,好的……”郑灵运再次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儿。
不止是他,知道些许事情经过的郑氏族人,此时也意识到此番事,想要真正揭过,还得在郑灵运身上。
因此都满是希冀地看向对方。
“我……我……”郑灵均此时也意识到,这次恶人上门,是自己收留公阳纯一的事发了。
俏脸满是苍白,大大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泫然若泣,一边说,一边攥着自己的青裙裙角。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些,大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原本抬起的脑袋,不知何时,也埋了下来。
话音一落,林末沉默了。
而不止是他,就连郑氏其余族人,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