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件事——刘承训的早亡,在郭威看来却远比与蜀国的战事更加重要。
正当郭威陷入沉思时,外间突然仆人进来禀报,言二郎郭信欲进来求见。
郭威听到二子郭信的名字,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有所舒展,毫不迟疑地叫仆人引进。
“孩儿见过父亲。”
官家最优秀出色的儿子已经早亡,但自家二郎的身姿却越发挺拔,并越发与自己年轻时相像了。看着不远外这个像极了自己的儿子,郭威沉重的心情不自觉地从血脉亲情中得到了某种慰藉。
想到这,郭威少有地展现出自己温情的一面:“这么晚了,二郎怎还未睡?”
“孩儿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父亲。”郭信看向郭威的眼神十分真挚,“不过孩儿也知父亲在朝中事务繁忙,如此日日晚归,实属辛苦,还望父亲保重身体为上。今日已晚,孩儿改日再来请教不迟。”
郭威闻言心下更怀感喟,嘴上仍道:“有事便说,我家二郎何时做过女儿态。”
郭信也不多说闲话,直言道:“孩儿听闻,关中几镇受官家施恩怀远,竟不知怀恩报德,反而妄图联兵蜀地与朝廷相对,实在令人气愤至极。”
郭威在权力场中摸爬数十年,自有一套识人的本领,见到郭信的表情稍显有些踟蹰,也好奇地放下碗筷,静静等着郭信说下去。
郭信见郭威无言,似乎思虑了片刻才抬起头来,抱拳道:“孩儿意欲跟同出征,以解朝廷之忧,还望父亲成全。”
郭信的目光中充满了炽烈的渴望,让郭威一瞬间竟有些失神。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大皇子刘承训。或许官家许多时候看那刘承训,便是现在自己看二郎一样的感觉罢……
郭威陷入了沉思,郭信则站在一旁等待着答复,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静。
“可惜。”许久,郭威还是摇头,“此番用兵官家已有决议,令王景崇、齐藏珍率领禁军三千人赶赴关中。”
郭信面上十分失望,却不知郭威是有意如此拒绝他。要知道刘知远今晚才向郭威等人垂问解决关中战事的方略,决议由王、齐二人统帅出征禁军也不过是一个时辰前刚刚拟定的事。
而郭威这么做的理由十分简单:郭信如今在军中已经扎稳了脚跟,只待慢慢熬过资历,就能在自己的助力下不断往上升,何必还要冒出征的风险?何况眼下禁军调拨不了多少人马,蜀军若真决心吃下关中,恐怕又是一场恶仗。他可不愿意让郭信也随着刘承训而去,更不必说他已经见过了官家对失去儿子万分悲恸的心情……
见郭信似乎这就有意告辞离去,郭威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不舍。他想起了前几日王章偶然对自己提起的话题,于是用征询的语气笑着道:“王太傅家中有一独女,几番与我说过了结亲之意,二郎是什么意思?”
郭信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郭威主动提起这事:“孩儿现在无意……”
还不等郭信说完,郭威便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家二郎配得上更好的。”
郭信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郭威已经重新端起了碗筷:“至于那王家女,便许配给你兄长。”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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