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亲率汉军南下,六月初三时兵不血刃进入洛阳,消息传到太原府时则已经是六月初七了。
此时郭信刚在家中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其中主要因为玉娘的缘故。玉娘来到郭府,便再也没有搬出郭信的厢院,府上的人很快也都知道郭信从外间带回来了一个美貌的小娘。
不过玉娘虽是被郭信从春乐坊赎买回来的,但说到底只是一个从河北避难来的落魄小娘,何况她也没有做过最下等的勾当——头一晚郭信已亲自验证过了这点。
郭信原本想让玉娘暂且认张氏做义母,后来觉得不必这么麻烦。自己已过了弱冠之年,若不是今年战事紧张,他跟他哥郭侗早就到了各自成家的时候。何况郭信现在是手下有兵的将领,屋头有一两侍妾不仅不是什么问题,反而在此时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回事……
因而张氏只是叮嘱了几句便没再管,只有郭侗很是不满自己兄弟带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娘同房,声称玷染门楣,不过郭信向来不怎么把郭侗的话放在心上就是了。
六月间的太原府,日头已经相当毒辣。只是又到了十五日点卯的日子,却是不得不出府。于是郭信很早就起了床,准备趁太阳还没升高前先去校场军营。
“这才几更时辰,郭郎要上哪儿去?”郭信起床的动作吵醒了睡梦中的玉娘,揉着眼睛道。
郭信看着玉娘侧躺在卧榻上那遮挡不住的春色,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一边往身上套袍子,一边好言道:“今天点卯,我早点过去。”
玉娘却也起身系上胸襟,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迷糊道:“我伺候郭郎洗漱。”
郭信见状心觉好笑,便宽劝道:“这些年也没人伺候过我,玉娘再睡一会儿。”
玉娘嘴上不说,身体却固执地离开了卧榻,从衣柜间取出一身新鲜的直缝宽衫,又挑出一面皂丝绦子,一并拿来为郭信换上:“既然是去点卯,便换上些精神的。”
“反正一会要穿甲,里面穿的什么外人也看不着。”
玉娘不语,郭信只好任凭玉娘的一双柔荑在自己周身纵横,继续笑着说:“玉娘为我收拾得太好,倒叫那帮莽汉晓得我屋里有女人了。”
玉娘的脸微微一红:“那又有什么不好?”
郭信想想也是,能有这样一个小娘伺候自己,又有什么不好?他静静等玉娘最后将那皂丝绦子服帖着在自己腰间束好,便突然回身抱住玉娘。
感觉到一对柔软贴住自己的胸膛,一股小娘身上特有的清香也扑鼻而来,让郭信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就这样生活下去也不差。
但这个念头只停留了一瞬,他就松开了臂膀,开始穿上靴子:“最近军中可能会有调动,玉娘准备准备。”
玉娘疑惑道:“准备什么?”
郭信正试图把裤腿的褶皱都服服帖帖地塞到靴子里,头也不抬地道:“准备去汴梁。”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从厢院出来,经过前院时,郭信遇上了也从另一侧廊庑出来的郭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