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低的东京城依旧寒冷。
一大早郭信就从被窝里爬出来,郭威今日没上朝,郭信便先去后院问候,随后从郭威口中得知,符家已经首肯了他和符金缕的婚事,且再过几日魏国公符彦卿和长子符昭序就要到东京城为官家庆贺圣善节,届时商议具体事宜。
郭信当即心情大好,他见过符金缕,如“美月”一般的女子将要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恐怕任何男人都得心花怒放,且魏国公符彦卿的长女,在本朝是相当高的门楣了。
郭侗也向他祝贺,只是郭信总觉得长兄的眼睛里,多少流露着一些羡慕的味道。
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干什么事都很有兴致,郭信例行去军营巡视,几个指挥使中只有赵匡胤和章承化两人当值,便叫上了他们一同随行。对于赵匡胤是不是好皇帝郭信没有看法,但相处下来至少确定了赵匡胤绝对是个猛将,搞好关系日后还是很有用处。
在路过射场时,郭信见一些军汉们正在习射,便停下马,从一名军汉手中要来了弓,活动一番上身的筋骨,先引弓搭箭试射了一支,摸准感觉,随即一口气疾射了五箭,连续直中五枚靶心。
“意哥儿!意哥儿……”围观的军汉们纷纷喝彩叫好,亲切地叫喊着郭信的名字。
郭信把弓抛了回去,回到马上对着众人抱拳回礼。
“久闻主公善射,今日始得一见,末将佩服至极,本军名做射虎,真是十分恰当。”
身边跟随的赵匡胤说着,黑脸上露出满是佩服的神色。有些人的脸晒黑了,久不出门就又会白起来,郭信就比刚从关中回东京时白了一些,但赵匡胤的脸黑似乎就是天生的。
不过郭信心情更好,看着赵匡胤的一张黑脸都觉得十分亲切。
不料这时却听到旁边的章承化冷冷地哼了一声,当众说道:“赵将军马术高明,亦很擅长拍马之术。”
赵匡胤闻言也有些恼怒,回了一句:“想必章将军不善策马,故在军中总是落后于人。”
章承化在军中的诨名叫“章石头”,性子如此,说话向来不讨人喜,想当初郭信自己还在做都将时就领教过章承化的威风,后来才凭借力拉强弓的本事和几次在战阵上展现了勇武之后,让其终于甘愿隶于麾下。
而如章承化并非孤例,禁军武夫之中有的是他这样好勇斗狠而性子孤傲的人,只有在战阵和疆场上才能折服之!
郭信瞧了两人一眼,觉得底下的将领有矛盾倒不一定是坏事,他不动声色地抬手止住争论,随后用轻松的口吻向一众人说起往事:“记得最先认识章将军的时候,我曾把自己常用的麻背弓与章将军的宝刀相换。”
章承化点头称是:“末将一直将弓挂在家中正堂壁中,从未上弦取用,只怕有所损伤。”
“两石强弓,挂在墙上太可惜了!章将军的那把短刃,每次随军征伐,我仍带在身上。不论弓马刀剑,能用在战阵上杀敌就是好本事呵。”
众人皆抱拳称是。
郭信在军中与赵匡胤几人一同用过午食,还寻思着一件事,王溥的小儿子周岁试晬,在家中设下府宴请他。不过距晚宴的时间还早,郭信便只带上郭朴出朱雀门,去看了王世良在蔡河附近长街的铁匠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