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尔路毗邻马思南路,马思南路发生刺杀案,且是枪声大作那种,巡捕必然会紧急封锁附近区域,苏晨德若是不及时撤离,很可能便会被巡捕房的人堵在封锁圈内。
……
李萃群看向冯蛮,“程千帆在哪里与人偷情?又是在哪里同苏晨德撞在一起的?”
说着,他将办公桌上的一根指挥棒递给了冯蛮,示意她在地图上指出来。
“我想一想。”冯蛮皱眉,“这些情况是我后来听说的,我并没有参与行动,需要想一想。”
“不急,慢慢想。”李萃群点点头。
冯蛮想了一会,指挥棒在地图上一指,“这里,延庆里。”
她对李萃群说道,“程千帆是从延庆里的一个公寓楼里出来的,他刚从楼梯走来出来,就正好同仓促撤离的苏晨德撞在一起。”
“延庆里。”李萃群转身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摞文件,他快速的翻阅。
很快。
李萃群点了点头,“延庆里的赛达公寓。”
他拿起一个木制的大圆规,盯着地图看了看,随后以延庆里的某个位置为起点,以教堂所在位置为半径的终点,画了一个圈。
然后,他扭头问冯蛮,“苏晨德当时监视教堂的地点在哪里?”
冯蛮想了想,在地图上仔细辨认一番,随之用指挥棒在某处点了点。
李萃群又以苏晨德所处地点为半径起点,同样以教堂所处位置为半径终点画了个圆。
两个圆圈有一个交汇区域。
……
“看出什么了?”李萃群摸着下巴,看了冯蛮一眼,问道。
“李先生怀疑程千帆有问题?”冯蛮露出惊讶无比的表情。
程千帆当时所处的赛达公寓正好在两个圆圈的交汇区域。
“我不知道程千帆是不是有问题。”李萃群摇摇头,“谨以数学说话。”
他指了指自己画的图,“我没有去赛达公寓实地考察过,也不知道程千帆在几楼,在哪个房间,房间是否靠窗,也不知道苏晨德所处的位置是否有建筑遮挡视线,也不知道从赛达公寓看向教堂是否能观察全貌。”
他摇着头,“但是,从这张图最直观的角度来看,如果视线没有障碍物遮挡的话,程千帆是有可能将教堂的位置收入眼中的。”
他看向冯蛮,又指了指地图上,“同时,程千帆若是有心看向这里,是能看到苏晨德那些人的。”
停顿了一下,李萃群继续说道,“当然,苏晨德如果有心的话,也是能够注意到赛达公寓的。”
“李先生怀疑程千帆是红党?他在那里是为了接应红党的?”冯蛮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震惊无比说道,“还有就是,莫非程千帆是故意撞倒苏晨德的?”
“程千帆和苏晨德撞在一起,这应该确实是意外。”李萃群摇摇头,“至于说程千帆是不是红党?”
他笑了笑说道,“我没有证据,只是根据数学说话。”
他将木质大圆规放下,“数学是最诚实的一门学问,1就是1,0就是0.”
就在冯蛮要说话的时候,李萃群又摆摆手,“当然,正因为数学的诚实品质,反而又最不可信。”
“因为李先生所说的视线遮挡物,房子楼层以及房子是否靠窗等等?”冯蛮问道。
“不止,不止。”李萃群爽朗一笑,“那些数字和画图只是最基础的分析,但是,人不是数字,人是有思想的,有七情六欲的。”
他指了指西北方,那是从极司菲尔路所在地向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所在的法租界薛华立路的方向,“也许程千帆确实是只是去和女人幽会,一切都只是巧合呢。”
……
冯蛮沉默了。
虽然李萃群这么说,但是,她有一种直觉,李萃群对于程千帆是有一些怀疑的。
因为对于干他们这一行来说,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更何况,李萃群的话里话外,也只是说,也许程千帆确实是去和女人幽会。
隐含意思是程千帆也可能不是和女人幽会,或者是假借和女人幽会而可以合理的在某个时间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