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延年同志正在负责兵运工作,他坚持要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再撤离。”房靖桦说道,他是理解罗延年同志的这个决定的。
此次兵运工作,从头至尾都是罗延年同志负责的,目前为止,组织上已经动员了二十多名学生、知识分子积极参军,不日就将秘密安排护送他们去茅山新四军驻地。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负责此工作的罗延年同志仓促撤离的话,会直接影响到此次兵运工作。
“老罗还很关心姜琦同志的安全,同时他也坚信姜琦同志即便是落入敌手,也不会背叛组织、背叛人民的。”房靖桦说道。
“我的意见是,罗延年同志必须立刻撤离。”王钧表情严肃,“是的,我也愿意相信姜琦同志对党和人民的忠诚,但是,我们不能够将安全寄托在这种信任上面。”
他看着房靖桦,沉声说道,“‘包租公’同志,当有同志疑似被捕之后,所有和这名同志有联系或者是曾经有过联系的同志都必须第一时间撤离,这是组织纪律,是我们无数烈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教训!”
“你说的对,我接受你的批评。”房靖桦点点头。
“老房,我没有批评……”
“不,你的坚决果断的态度,本身就是对我处理此事的态度的一种提醒和批评。”房靖桦摆摆手,“是我考虑太多,不够果断,没有能够坚决按照组织规定去处理此事。”…
房靖桦果断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他此前的犹豫也主要是考虑到此次兵运工作的重要,或者说他被罗延年同志所说服了,认为再耽搁两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是侥幸心理!
这种侥幸心理要不得的,是要出大问题的。
因为这种侥幸心理,组织上曾经有过惨烈的损失,这是血的教训!
“我会即刻去见罗延年同志,安排他暂时避一避。”
房靖桦起身,穿上外套,套上了围巾,戴上了帽子。
“等我离开大约一刻钟后,你再出去。”王钧提醒说道。
“我知道。”房靖桦点点头,“你路上也多加小心,汪填海有对日媾和迹象,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事情刺激到了符孝琓的伪政权,敌人这几天活动异常猖獗。”
“我会注意的。”王钧拎起了捆扎好的药包,他拉开门来到门口,回头看到房靖桦一身上下都是准备外出的样子,便赶紧将房门合上了一些,在门外抱拳,“邹大夫,有劳了。”
“多喝些热水,利尿。”房靖桦也意识到自己太急躁了,没有注意到细节上的破绽,他赶紧身子朝着门后让了让,提醒‘病患’说道。
……
来运客栈。
阿海打开窗,看了看外面。
月色皎洁。
这是近几天上海难得的晴夜。
天气好了,日军、以及租界巡捕巡逻的频率更高,且他们的视野更好。
这种好天气却是并不利于阿海外出。
“小山,你照顾好姜大哥。”阿海对雷云山吩咐说道。
“知道了,阿木哥。”雷云山答应一声。
“记住了,姜大哥腿有伤,千万不能下床落地。”阿海又叮嘱了雷云山一声。
“记住了,我会照顾好姜大哥的。”雷云山明白阿海的意思了,点点头说道。
“姜大哥,我现在出去联系组织上。”阿海走到床边,对姜琦说道,“你脚上有伤,就在这里等我消息。”
“可是,事态紧急,我要见罗……”姜琦挣扎着坐起来,说道。
“正是因为事态紧急,你腿脚不便,带上你只会耽误时间。”阿海说道。
“我的脚是怎么受伤的?现在嫌我是累赘了?”姜琦气坏了,质问道。
阿海赶紧道歉,“是我话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姜琦同志,我向你道歉。”
阿海表情诚恳说道,“我联系上了组织,会立刻带人来接你和萧山的。”
说着,他指了指房间,“这里毕竟不太安全。”
听到阿海这么说,姜琦这才作罢。
不过,他看向阿海的目光终究是带有几分责备的。
在回上海的途中,雪后路滑,阿海不小心滑倒了,却是正好一个滑铲,直接将他铲倒在地。
这还不算,阿海招呼雷云山来扶他们,雷云山这个憨大个笨手笨脚的竟然绊倒了,直接压在了他的腿上。…
两个毛手毛脚的家伙生生地把他的右脚脚踝弄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