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嘞。”程千帆说道,他接过药瓶,高兴说了一句,“这个老黄别的本事没有,治牙疼确实是有一手。”
说着,他又问道,“老黄还说了什么没?”
“没啊。”白若兰摇摇头,“怎么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程千帆笑了说道,他与妻子边走边说话,“我和老黄啊,也算是属于君子之交,不过,你也知道,求我办事的人太多了,若是这老黄有什么事情开口,我还真的一时间很难推却。”
“你啊,现在看谁都像是要找你办事情,要算计你。”白若兰没好气说道,“老黄孤家寡人一个,有你照应着他在巡捕房有酒有肉的逍遥,应不会不识趣乱开口的。”
“娘子说的是。”程千帆得意一笑,“所以啊,君子之交淡如水就是这个意思了。”
白若兰便噗嗤一笑,“是了,酒鬼老君子。”
程千帆在白若兰的臀上拍了下,引得妻子嗔了他一眼,他笑哈哈去了楼上。
取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程千帆从兜里掏出药瓶,拔掉药瓶的小木塞,嗅了嗅药水的味道,是熟悉的味道,这可以确认这瓶药水是老黄在非受迫情况下送来的,一切正常。
然后在药水瓶子上贴了一张便签纸,上面写道:
一日三次,一次四口。
这是药水的用法用量。
程千帆的眼眸一缩,他立刻明白这‘用法用量’的意思了。
四口,暨四号人物。
三次,三代表上海市委。
如果是两次,两代表江苏省委。
程千帆与老黄、路大章一起将江苏省委、上海市委的重要领导同志编号,上海市委的四号,是罗延年同志。
‘鲁伟林’同志的真正身份是上海市委的罗延年同志。
这就难怪了。
只有罗延年同志这样的久经考验的老地下党同志,才能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机敏的做出那般近乎完美的应对。
然后,程千帆心中一沉,他非常清楚罗延年同志的特殊性和重要性,这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是彭与鸥同志离开上海后,最熟悉和了解上海市委、江苏省委的情况的几位同志之一。
一旦罗延年同志落入敌手,这对于上海市委、江苏省委的安全都将带来巨大的威胁。
即便是程千帆相信罗延年同志能够挺住敌人的严刑拷打,但是,按照组织纪律,罗延年同志被捕,这本身就意味着上海市委和江苏省委必须紧急应变,而这种紧急应变是影响非常大的。
此外,罗延年这样的非常有能力的同志落入敌人手中,这本身就是革命的损失,组织的损失,是抗日力量的巨大损失。
必须想办法营救罗延年同志。
只是,在三本次郎已经通过外交渠道与法租界进行接洽的阳谋之下,想要营救罗延年同志并非易事。
程千帆草草的洗了个澡。
然后他换好衣装后,却是并没有立刻出门。
程千帆点燃了一支烟卷,细细的抽着,不紧不慢。
他竭力让自己的情绪更加冷静,思维更加清晰。
很快,程千帆摁灭烟蒂,他又取了香水在自己的身上喷了两下。
“若兰,我有事出去一下。”程千帆与白若兰抱了抱,亲了亲妻子的额头,“太晚回来的话,你就先歇息了,不必等我。”
“有事情?”白若兰惊讶问道。
“嗯,有些公务要处理。”程千帆点点头,然后从小栗子的是手里接过风衣外套和帽子,又接过公文包,急匆匆的离开了。
“刚回来就出去。”白若兰皱眉,“组撒啦。”
小栗子一幅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太太看过来,小栗子这才走过来,小声说道,“太太,我方才闻到老爷身上喷了香水。”
白若兰惊讶,她脸色微变看着小栗子,“喷了香水?我怎么没闻到?”
“太太,你是不是鼻塞又犯了啊?”小栗子问道。
“是有点鼻塞。”白若兰点点头,程太太的鼻子‘有时候’会过敏鼻塞,
“嗯。”小栗子点头。
白若兰俏脸冷下来了,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上楼生闷气去了,小栗子还听到太太那咬着牙齿骂出来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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