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臣工,这回事情已经发生,朕也深感痛心,传旨,内阁拟朕罪己诏,司礼监用印之后,经通政司明发天下。”
皇帝都认错了,做大臣的也不能紧咬着不放,所以又是一大群人齐声道‘臣有罪...’
这个是过场,也是规矩
但朱由校今天确实受了大气,等待群臣都说完‘有罪’之后,便就着事情来劲道:“朕都有罪了,但也不能怪天灾,那也是有原因的;”
群臣骇然,不知道小皇帝要干嘛,就听朱由校接着说道:“传旨,工部火器局大使肇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锦衣卫,将其捉拿下狱;尚书钟羽正,监管不力,着即革去工部尚书一职,钟爱卿,你也老了,回家养老去吧。”
“陛下不可...”**星阻止道:“陛下,钟大人于此事并无直接过错,陛下不能革去他的官职,陛下如此做,会引来骂名的...”
“请陛下三思...”近百人齐声道。
“你们...”朱由校又被气到了:“朕乃这大明天子,当朝皇帝,连个人事任免都做不到,如此,这个皇帝就让你们当好了。”
“请陛下三思...”
朱由校以为学着武宗皇帝那一套管用,但他也不知道当朝有没有像李东阳、谢迁之类的耿直名臣在。
所以,此话一出,左佥都御使杨涟便前出跪道:“陛下,圣人曾言,为君者当因谨身明性,陛下乃神宗皇帝子孙,切莫费了神宗皇帝的英明。”
“混账...”魏忠贤喝骂道:“尔等枉称臣子,如此逼迫主君,是你们做臣子该干的事情吗?”
“魏忠贤,此乃朝廷议事之地,在场的都是大明朝的国之栋梁,哪有你插话的份?你个阉贼,别人怕你,我杨涟不怕,太祖皇铁牌帝明令宦官不得干政,怎么,你想学王振、刘瑾那等阉狗祸事?”
左光斗趁机也插话道:“陛下,杨大人所言甚是,我等饱读诗书,却被此等阉贼侮辱,陛下若是纵容其,就是对圣人之道的践踏,臣请陛下严惩魏阉...”
“请陛下严惩魏阉...”数百人齐齐说道。
“你...”魏忠贤被杨涟和左光斗骂的居然说不出来话,然后转身就朝着朱由校跪下哭诉:“皇爷呀,老奴...老奴并未插手朝政啊,老奴只是见皇爷被他们欺负的落泪,不忍心才为皇爷出头的啊...老奴是皇爷的家奴,做家奴见到主子受辱,我们这些做家奴岂能苟活啊?”
魏忠贤说着就站起身,转身恶狠狠的盯着杨涟和左光斗道:“你们两个老贼,咱家并未招你惹你,你们却出言相逼,诬陷咱家,咱家为了这一身清白,和你们拼了...”
魏忠贤话一说完,便撩起袍服裙摆,径直朝着跪着的杨涟和左光斗杀去,气势如虹,不出一下三人便扭打成一团。
“陈老哥,这个帮忙吗?”田尔耕说着就要行动。
陈操一把拦住他:“你个夯货,许大人都没有动,你动?魏公公刚才都说了,他是陛下的家奴,此刻的身份是维护主子去的,咱们锦衣卫要是帮忙,不就坐实了魏公公厂卫勾结的证据了?”
田尔耕恍然大悟:“有理,有理...果真有陈老哥在,小弟我放心多了。”
所以,奉天门前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所有官员和值守的大汉将军都没有动,就连朱由校都坐在案几后不说话,然后一齐看着三人的肉搏战。
魏忠贤五十多了,哪里是杨涟和左光斗的对手,两人不时便将魏忠贤按翻在地,手脚并用猛锤魏忠贤。
老家伙也不示弱,虽然被两人按翻在地,但也拿出了司礼监掌印的风头,手脚并用原地打转,使得两人近不得身。
眼看就僵持下去了,叶向高忍不住了,便道:“你们快把他们拉开,陛下面前成个体统?”
朱由校也发话道:“大汉将军,拉开他们。”
许显纯站的最近,赶忙上前将魏忠贤扶起。
礼部右侍郎顾秉谦出列道:“杨大人,左大人,魏公公也是为了圣上说话,何故插手朝政了?你们今日如此做派,如何对得起你们所读圣贤书?”
广东道监察御史崔呈秀也起身附和道:“允公允私,下官都以为两位大人此举不妥。”
这下就成了阉党和东林党的口水战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陈操置身事外,就是看热闹,哪知道田尔耕附耳过来:“今晚咱们一起去给督公出气,督公定然赏识,你信不信?”
陈操也觉得左光斗和杨涟太欺负人了,便点头:“我倒是有些计划,今晚有好戏看。”
田尔耕和陈操齐齐露出一脸的奸-笑。
“够了...”朱由校怒拍案几:“一群人瞎胡闹...传旨,杨涟、左光斗罚奉三个月,魏忠贤罚奉半年;”
说着又冷声道:“就如朕所言,革去钟羽正工部尚书之职,空出的职位,内阁,你们票拟之后再廷推谁去补缺,弄好报与朕。退朝。”
...
当晚,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二天...
小朝会的地点改在了太和殿的广场上,直接进行御门听政,人数比之前少了许多。
“陛下,臣要参劾东厂和锦衣卫。”
“陛下,臣也要参劾厂卫。”
杨涟和左光斗齐齐出列,两人的样子义愤填膺,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错,两人都有黑眼圈,朱由校昨天被气的一塌糊涂,若不是乳母客氏昨晚的抚慰,想必今天也缓不过神来:“两位爱卿你们又怎么了?”
“启奏陛下,昨晚子时左右,有大批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闯入了臣的家中,放火烧了臣的一些房屋,若不是救火及时,臣怕是见不到陛下了啊...”杨涟说着便痛哭着跪下了。
左光斗也跟着跪下去,说出了和杨涟一样的遭遇:“陛下,魏忠贤是记恨昨天之事,蓄意报复啊...”
朱由校转眼盯着值守太监吴春:“去把魏忠贤给朕叫来,当面问一问是不是如此?”
“奴婢遵旨...”
吴春离去,朱由校盯着广场道:“北镇抚司的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