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露西亚的圣铠哟。”尤利尔看的很清楚,这话教来蒙斯拔剑的动作停顿了。
不晓得这是谎言还是真话,若穿的是真家伙,你应该掉头就走,别幻想和原本的同行寒暄。
瞧见没?他已经准备给我添个同伴了。
“你的导师又是谁?”圣骑士长追问。达西挑起眉,得意地说:“正是曼卡斯特大师!他生前是名圣骑士。”
“看得出来。”来蒙斯回答,
“能带我们去见他吗?我对曼卡斯特大师仰慕已久了。”
“噢,那跟我来吧。”可怜的达西,直到现在也没听出他的咬牙切齿。
“前边就是夜火城了,他老人家住在城中心呢。”他爬上马背,也没挥缰,坐骑自己开始慢悠悠地迈步。
“很多人都想拜访我师傅,可他们不知道来找我。真是怪事一桩!后来我每次出门都把圣铠套上,这类事就少见多了。”将来大概不会出现了,尤利尔心想,无论是拜访大师,还是让你带路。
“好个铁招牌。”来蒙斯回答。透露出有师承的重要信息后,尤利尔本希望达西能沉默一会儿,好让眼前这位圣骑士长大人冷静片刻。
事到如今嘛,他怀疑此人在来蒙斯心中的可恨程度还要排在自己之前。
而事情还没完。达西低头瞧他们:“拜访他的人很多,老兄。”
“是吗?你都认得这些人么?”
“有许多陌生人,但大部分都是露西亚的教徒。曼卡斯特大师生前是货真价实的圣城骑士,受到枢机主教祝福的那种,明白吗?他可不是什么三流的街头骗子。”来蒙斯凝视着他的
“圣铠”。
“这点我很清楚。”达西忽然勒马,转向他们。
“大把人吵着要见曼卡斯特大师!”他叫道,
“即便不想拜师,也要与他合影,这是种非凡荣誉!懂不懂!但导师他时间有限,呃?”
“好吧,很多人相信他的荣誉。”
“没人不相信!他是圣骑士,教我枪剑马术,还给了我圣铠。只有我。曼卡斯特大师的唯一弟子。我的话在他耳中有分量!”来蒙斯皱眉,似乎想说什么。
想来他会继续点头,表示自己赞同那位大师有多
“货真价实”。真是对牛弹琴。尤利尔把他们的笑话看够了。他打断来蒙斯:“让我们提高点儿交流的效率。你有钱吗,大人?”一阵沉默。
“你说什么?”来蒙斯难以置信地反问。母庸置疑,我们的圣骑士长大人没预料过这回事。
或许他对这些把戏一窍不通罢。和来蒙斯碰面无需礼金,谁敢行贿于公正的圣骑士长呢?
有大把人为了不和他碰面而送礼给别人。达西舒展了眉头:“露西亚要求我们对人人公平。你瞧,提前次序是种不公,我不会干这种事。”
“除非我们付出代价,弥补插队产生的不公正。”尤利尔在旁补充。
“毕竟我只是凡人,不可能做到绝对公正。假如你们原因付出某些事物,让排在身后的人感到公平……”达西扬起下巴,
“说得倒没错。你是因为多嘴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吗,盖亚教士?”拔剑的声音。
尤利尔眨眨眼睛:“这个嘛,我可比不上你。”……很快他们重新上路。
来蒙斯一踢马肚,坐骑撒开四蹄,勉强奔跑起来。尤利尔认命地跟在马屁股后迈步,而曼卡斯特大师唯一的弟子拼命保持着平衡,为奔跑挤出骨子里的每一分力气。
他没被拖行在后,恐怕全靠坐骑对自己前任主人的怜悯。这副样子实在可怜。
“你真是圣骑士的弟子?”学徒放慢脚步,在达西身边问。
“我……曼卡……唯一……”
“调整呼吸。”学徒建议,
“跟随马蹄的节奏……呃,先调整心态吧。我想你得适应一阵子。”达西满脸眼泪,鼻子通红,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的胸膛收缩到极限,膨胀起来更显骇人。即便如此,他的脚步也在踉跄。
“……你……穿……”
“圣铠。”尤利尔替他说完,
“我提醒过你把它脱掉,伙计。不过那样马会跑得更快,你跟得上吗?”这话说得不妙,因为更多泪水从达西半睁的眼睛里挤出来,被马尾巴扫飞出去。
他只顾着喘气,半个字也吐不出了。抵达城门时,圣骑士长总算勒紧缰绳。
一大棵燃烧的火把树立在旁边四码,坐骑晃悠悠地抬头,边走边嚼一块从树上撕下来的烂布。
他下马回头,打量拴在身后的两只口袋,为其中一只的状态皱眉:“你揍他了?”我更想揍你。
显然,他根本不认为这一路上的慢跑是惩罚。尤利尔只觉得羞辱,但他早已不会为此发火。
“达西是个凡人,你差点杀了他。”曼卡斯特大师的唯一学徒正躺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大口呼吸空气,双眼紧闭。
“他有火种。”来蒙斯指出。尤利尔意识到了问题。
“也许他的职业不支持……”晚来的解释。圣骑士长沉下脸:“恶魔。”他把达西拖起来,摇晃他的肩。
“别睡。听见没?”
“你在干嘛?”
“把他叫醒。”
“然后向他宣布判决,好让他接受火焰的审判?”学徒追问,
“不忏悔的罪人烧起来没有成就感,是不?”
“尽管幸灾乐祸,小子,有你倒霉的时候。”来蒙斯不再理他,用剑挑开盔甲的连接处。
摆脱一身铁壳子,再加上圣骑士长的亲自施救,曼卡斯特大师唯一的弟子终于重获新生。
他被硬拽起身,无助地挂在树枝上咳嗽。
“城里都有什么人?”来蒙斯开始审问。
“……你……我……”
“少说没用的。否则教你再跑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