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术,你学不来。我倒是可以教尤利尔。”艾科尼敷衍。这孩子完全找不准重点。“我很抱歉,但当时……”
“……情况紧急。”尤利尔没理由责怪他,“现在我们才称得上时间紧迫。”安德伦是罪有应得,但他不该死得这么痛快。
尤利尔和艾科尼都没本事让死人复活,只能争取在神父的尸体被发现前找出罪犯。眼下我的行为才像罪犯,尤利尔边想边与艾科尼合力将尸体藏到柜子里,罗玛为他们放风。
“我留下。”骑士说,“要是有人想进来,我会让他们滚蛋。”
“但如果他们坚持,就直接撤离教堂。”尤利尔嘱咐。
“那把罗玛小姐也留下吧,这里更安全。”
尤利尔也不想让自己的使命打半点折扣,然而有索伦在,他倒不担心这头小狮子有危险:“谢谢,但我看你可管不住她。”
他们用神术遮蔽踪迹,翻出窗户。这次尤利尔的目标不再是后院,而是遇到的每一名神职者。誓约之卷展现了它应有的效率,他都有点感激黑骑士昨夜没有带走它了。
“你是怎么看到信的?”当他利落地借助羊皮卷验证了一位十字骑士的清白后,罗玛忍不住问。
『占星师的魔法』索伦替他回答,它可憋了一肚子话。『问点有意义的东西,罗玛。比如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都睡得好好的吗』
“这个嘛,昨天夜里太热,我忍不住用白之使的魔法消消暑。”尤利尔一脚踩在尚未扫净的积雪上。“好了,别分心,艾科尼还在为我们拖延时间。”
『你在隐瞒什么』
“问你的主人吧,现在我不想说这些东西。”他此刻渴望找到的是教会里的恶魔,不是无名者和秘密结社的。至于乔伊会怎么回答,他一点也不关心。尤利尔还在想安德伦神父的死,他本不该死得这么早。事实上,学徒准备了许多问题,眼下答案却伴随他的死亡成了谜团。他唯一能做的是奔向下一个人,重复另一套说辞,它由谎言、刺探和威胁构成,只为了获得真相。
罗玛隔着手套摸摸指环,“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奇得简直快疯了。”
索伦没理她。『问白之使?什么事与他有关……快跟上他,你这笨蛋!还不如把你留在那个十字骑士身边呢』它连忙提醒,学徒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银顶城有三所教堂,安德伦神父管理的是离城中心最远的一所。他的死会导致接下来的行程变得艰难。尤利尔不断告诉自己艾科尼做得是最佳选择,但他的剑快得吓人,近乎……迫不及待,他希望自己不要埋怨同伴,然而若是他们一同行动,意外就不会突然出现。可难道他要责怪罗玛吗?
教堂里的十字骑士并不全是神秘生物,大多都是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艾科尼说他的朋友曾因没把握点燃火种而自愿去了冰地领,现在看来,冰地领不是凡人骑士唯一的出路。当神职者给予神术的祝福,他们看上去就与艾科尼没多大区别。尤利尔心底对狱卒格莫的憎恨甚至超过艾科尼,因为他曾没资格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也可以果断。一个修女试图隐瞒交易,审问后他挥剑杀了她。血液沿剑脊滑落入半黄半绿的灌木丛,尤利尔折向下一个目标。无论是在梦境还是现实,他在去往骑士海湾的一路上不知重复了多少次。遇到艾科尼的那次『灵视』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找到了一种迅速脱离梦境的办法:假如他在梦境中一反常态,甚至大开杀戒,恐怕他就再也不会在梦境中迷失了。
也许这才是『灵视』真正的使用方式,但我的软弱让我不敢实践。再后来,尤利尔与艾科尼同行,将那个梦彻底忘在脑后。与一个在梦境中被自己杀死的人交流、旅行是种奇异的感觉,他最好还是忘了它。但无名者的力量有利有弊,他好歹借助它看到了信的内容。
『我将派遣我忠诚的鸟儿协助你的工作,他训练有素,是最谨慎机敏的刺客……算算时间,他应该在明后天抵达。在此之前,如果城里出现一个名为罗玛·佩内洛普的金发狮人女孩,请密切关注。她在寻找一个婴儿,或可适当以慈善之家的相关消息进行引诱……』
『(十字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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