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是老相识了,客套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现在咱们三只小队归为一队,可谓是殊途同归。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本来就是同一只队伍,之前不过是分头行事而已。颜师妹,你说是否?”
颜敏一微微点头:“庄师兄所言不错,但一只队伍总该有一个指挥,统领全局,我们来到“明月号”,乔师兄是主,我们是客,所谓客随主便,今后有什么事,包括对敌部署,庄师兄尽管吩咐就好了。”
乔万行道:“既如此,那我就当仁不让了,今后凡是关于队伍的行止,由我们三队共同商议而后施行,张道友,于道友,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天鹰号”直属二队队长方潜于此次大战遇害,而新的队长任命没有下来,因此其队暂由督查张宇和副队长于舫负责统领。
“本队一切听从两位道友安排便是。”张宇开口道。
乔万行于是给众人各自分布了任务,有的负责舱内控制台操控,有的负责战船内部检修,有的负责将伤员送至后方修养,其余人等皆驻守战船甲板。
虽然经过两场大战,各队都死伤惨重,然三队合而为一,人数仍是绰绰有余,目今整个直属二队合并,人数达到四十二人。
其中原“飞扬号”风灵船二队修士有十三人,“明月号”风灵船有十五人,“天鹰号”风灵船有十四人。
众人各归其位,唐宁和其他人一道出了舱内,来到甲板,倚在船头,见外间大大小小战船战车延绵无际,光芒流转,看上起瑰丽雄阔无比。
第四军团三个纵队皆在此停靠,历经一场大战后,一切都似乎显得格外寂静。
唐宁眼望着风灵船上遁光往来,一群人护着一名名伤者前往天灵船,送至后方歇养。
心下一时间竟有些五味杂陈。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被送上天灵船,他心中既庆幸又艳羡。
庆幸自己没有在大战中受伤,艳羡他们能够远离这样的战乱。
至少不用再担心之后的事,而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躲过下一场劫难。
所谓英雄之势起,苍生之大劫。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这句话了。他正是这场风云聚变,英雄辈出中受难的芸芸众生之一。
妖魔与玄门争夺天下,本是为了种族阶级的生存利益,说到底是大宗门大势力间的斗争,和他们这些小门小派的修士其实没有太大关系,然而覆巢之下,完卵不存。
清海上的众玄门平素依靠着太玄宗占据一席之地,谋得宗门延续,仰仗着玄门身份,在各方势力夹缝中得以生存。
一朝天下大势突变,他们被卷入到漩涡之中,成了双方斗争的牺牲品。
细想之下,其实也挺滑稽的。
类似乾易宗这般籍籍无名的弱小宗门,在玄门主导天下大局之时,其实并没有获得太多利益,不过是勉强生存罢了。
可如今妖魔势起,最先受创的反而是这些平素在玄门中地位底下的宗派,成了妖魔的踏脚石。
而那些大宗门,如镜月宗,苍冥宗,上元宗的顶尖玄门却是稳如磐石。
这本是一场和他毫无关系的战争,却被莫名其妙卷入了其中,而不得不赌上性命拼得一线生机,说来说去,只因修为不高,能力小弱罢了。
故而无法逃离这场漩涡的牵扯,徒为他人拼命。
历经了这么多场大战,每每在生死边缘徘徊,不知明日存亡,他心中对这场战争已是厌恶到了极点,可却没有能力能摆脱它。
这种情绪让他心底十分压抑、烦躁。
“唐道友。”一名身高膀阔,方面大耳男子行至他身前,打了个招呼。
“郑道友。”唐宁朝其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来人乃是原“飞扬号”直属二队修士郑宪,两人时常在一起饮酒,赌戏,还算相熟。
“方才看你一直怔怔出神,似乎很有感触。”郑宪倚在船头,和他并肩而列,望着延绵无际的战船战车说道。
唐宁道:“只要是人就有喜怒哀乐,心如止水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刚刚才在鬼门关走上一遭,难道郑道友就一点都无动于衷?”
郑宪叹了口气:“纵有千般情绪又能如何?我们被困孤岛,已成牢中困兽,连明日生死都不能保证,徒劳感慨有何用?”
“说实话,我现在特别羡慕那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散修,至少可以任意去留,随心所欲。即使风云突变,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不像我们这般身不由己,只得与牧北妖魔搏杀。”
“郑道友此话差了,散修看似自在,实则不过是汪洋中的扁舟,随波逐流罢了。前些年我等进驻此岛时,全岛戒严,被枉杀的散修还少了吗?那时可没人羡慕他们,都是各有各的难处。天下虽大,得自在者,有几人哉?”